處斬方冠群在胡一雄的心裏是比鎮壓造反百姓還要重要的事。行刑的日子就定在端午節的前一天,胡一雄的理由是,讓方冠群還有時間趕到閻王殿去吃粽子。行刑那天的安保是絕對不能馬虎的,胡一雄叫來兵部侍郎,抽調能調動的所有兵士,在城門,刑台,各出口要道,都設有重兵埋伏。
“相爺,咱們部署這麼重的兵力,就為了對付一個方冠群,值嗎?”
“怎麼不值,方冠群能乖乖的把腦袋伸到鍘刀下還就罷了,如果想劫法場,老夫就讓他們有來無回。這樣,不但殺了方冠群,而且還能將他的黨羽一舉殲滅,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還是相爺思慮周全。”兵部侍郎恭維著,又小心翼翼的問道:“相爺,關於各地刁民造反之事……”
胡一雄不耐煩的一擺手,“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本相安排各地守備司去處理就好,這種不安分的刁民,殺幾個就震住了。殺雞焉用牛刀,從我兵部派人,簡直是大材小用。”
回到胡府,胡一雄不由自主的來到胡蕊兒的房前,在外麵思慮半天,終於伸手敲了一下門,“蕊兒,我是爹,我知道你不想見爹,不見就不見吧,有一件事我來告訴你一聲,方冠群在端午節前一天就要被處斬了。唉,蕊兒啊,你和爹鬧成這樣,全是方冠群在中間作怪,他死了,你也就死心了,雖然你會恨爹,但是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和他不是一路人,是斷斷走不到一起的。你以後日子還長,等過了這段時間,爹給你張羅著找個婆家,有了疼你的人,你就會明白爹的。”
房內的胡蕊兒強忍著心中的劇痛,不敢哭出聲來。算算日子,還有兩天,兩天之後方冠群就要人頭落地了,胡蕊兒原本毫無血色的臉,如今變得更加的蒼白。碧兒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卻不知道怎麼安慰胡蕊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大小姐痛苦的蜷縮成一團,劇烈的抖動著身子……
“大小姐,你好歹哭出聲來啊,你這樣子會憋壞的,你哭出來吧……”碧兒央求著,輕輕的拍打著胡蕊兒的脊背,唯恐胡蕊兒一口氣上不來,暈死過去。
該怎麼哭?胡蕊兒茫然了,該為誰哭?為死去的大哥?不是。為方冠群?顯然此刻也不是。想了想去,這是在為自己哭,哭自己的命運為何如此,從小養尊處優,本以為會事事順利,沒想到在二九年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讓自己糾結,痛苦的人,而自己卻是那麼愛著他,可是這個人不但給不了自己幸福,反而成了自家的仇人,眼看這就要人頭落地。而自己呢,也麵臨著被親爹安排好的婚姻,這段婚姻會是什麼樣子?胡蕊兒緊緊抱著膝蓋抽泣著,心中的不甘,茫然,絕望交雜在一起默默的在心中喊著一個名字,“冠群,冠群,帶我走吧……”
刑部按照胡一雄的要求,在城門,在城中顯眼的地方,在鬧市區,張貼上了斬殺方冠群的告示。胡一雄為何如此,一時告訴城中百姓,和胡家作對的,沒有好下場,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告訴想要暗中營救方冠群的人,你們盡管來吧,我正撒好網等著你們呢。
告示高調張貼,自然會引起民眾的熱議,很快菜市口要殺人的消息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很好的聊天話題。這個消息自然也傳到了一直隱藏在皇城的劉威父女倆的耳中。劉威畢竟是征戰殺場多年的軍人,當初逍遙王想要他帶著若楠去保定躲避,可是劉威堅持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隱隱於市,這才高明。
劉威的計策果然瞞過了胡一雄,當初,劉威著人扮上自己和若楠的穿戴,在胡一雄眼線的監視下離開了皇城,眼線又跟了很久,確定劉威一行人的確是奔著河北方向走,這才安心回去稟報。劉威一出皇城,胡一雄安下心來,本來還擔心他會聯絡在朝的舊部去天牢救方冠群,如此看來,劉威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處斬的消息牽動著劉若楠的心,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院落裏,父女倆坐在院中低聲說著話。“爹,再兩天方冠群就要被處斬了,也不知道逍遙王安排的怎麼樣了?”
“放心吧,爹相信王爺,他會安排好的,以王爺對冠群的欣賞,他也不會讓冠群死的。”劉威肯定的說道。
“爹,你覺得有把握救出冠群嗎?”
“嗯,剛才老夫出去轉了轉,胡一雄這個老狐狸果然加派了人手,他這麼高調的張貼出斬殺冠群的消息,無非是想將咱們一網打盡,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就憑他部署的那些酒囊飯袋,怎能敵得過冠群的那些兄弟。”劉威說著說著,眉頭不知不覺的皺了起來,劉若楠不由的擔心的問:“爹,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