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媽亦是撞得不輕，連吸幾口氣才算緩過來，想起蘭初雪，忙偏頭去看，卻見蘭初雪笑得燦爛。她心一沉，莫不是嚇壞了？她試探著喊了聲，“大姑娘？”
蘭初雪“恩”了聲，回頭看見楊媽媽已經爬起來，知她沒事，也一骨碌坐起來。
楊媽媽見蘭初雪神色活泛了些，籲了口氣，伸手去攙扶蘭初雪。
兩人剛從車廂探出頭，就聽見一陣得得得馬蹄聲，伴著馬蹄聲，還有肆意飛揚的笑聲。蘭初雪循聲看去，隻見滾滾黃霧中，幾匹高頭大馬若隱若現，狂奔著往這邊過來。
“大約是有人賽馬。”楊媽媽忙去拉蘭初雪，“大姑娘快出來，當心馬兒踢中車廂，再傷著您。”
才退到官道旁，幾匹顏色鮮亮的大馬已經到了近前，官道被翻到的車廂阻斷，馬上之人隻得齊齊勒馬，馬兒嘶叫著揚起前蹄，嗆人的黃土隨之飛起來。
忽然有人高喊起來，“大妹妹！”
“大哥？”蘭初雪抬頭，看見蘭楓從一匹棗紅色的馬上跳下來，三兩步奔到她跟前，“大妹妹，馬車怎麼翻了？你沒事吧？沒受傷吧？哎呀，你的手在流血……”
自己受傷了？怎麼沒覺得疼？蘭初雪狐疑地順著蘭楓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見隻是擦破了一塊皮，她渾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沒事。倒是大哥，你怎麼在這裏？”
蘭楓隻是不信，上下左右的盯著蘭初雪看，直到沒發現什麼不妥，他才鬆了口氣，“書院裏今日有騎術課，我們相約賽馬，哪知才出城就碰上你。”又招呼楊媽媽，“還不快拿帕子替大姑娘包手？”
楊媽媽忙上前去。
蘭初雪幾人說話的功夫，其他人早已下了馬，圍攏過來，聽得蘭初雪無事，大約覺的圍著個姑娘家瞧不好，就有人牽馬遠遠走開，隻餘下趙遠和金恒。
金恒因昨日的事情，心裏愧疚得很，想要與蘭初雪說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不慌不亂，沒哭沒鬧，熟悉的雙眸，陌生笑容……趙遠有些恍神，看了蘭初雪一時，掩去眼底的異色，將手中的韁繩遞給金恒，“替我牽著馬，我去尋車把式。”見金恒欲言又止的樣子，壓低聲音道，“你若有心賠罪，不如叫上幾位同窗，去將蘭姑娘的馬追回來。”
是啊，金恒眼前一亮，牽著兩匹馬走向避到一旁的同窗，不一時，浣溪書院的學子重新上馬，尋了處田埂繞開車廂，催馬離去。
沒有車廂的阻擋，割斷韁繩的那一瞬，程大頭被慣性甩飛了出去，虧得馬車已經出城，官道兩旁全是才插上秧苗的水田，雖摔得極疼，還擦破了好幾塊皮，可並沒有傷筋動骨。趙遠走近他時，他已經從田裏爬出來，泥漿水滴滴答答的往地下掉。
趙遠伸手去扶他。
程大頭在車馬房當差，錦州府富貴人家差不多都去過，也算見過世麵，見來人衣著不俗，知身份尊貴，忙避開身，“小的身上髒，仔細弄髒貴人衣裳……”
趙遠沒堅持，隻是淡聲問道：“馬車怎麼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