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侯先生有交代,讓我等到有人來請時再過去。”侯四道如何安排,她不清楚,約莫猜到是怕出岔子,想讓她先避開蘭家的人。
陸媽媽也怕遇上蘭鵬飛等人,沒再多勸,拿方才桑樹的說辭來寬慰蘭初雪,讓她別多想,免得舊疾複發。
蘭初雪聽著撲哧一笑:“媽媽,我是有些緊張,可也還不至於承受不住病倒啊。”
“老奴不懂醫,鬱結於心的道理卻是懂的。”陸媽媽斂去笑,正色道。從前大姑娘病倒,可不就是三太太三老爺突然離世,鬱結於心所致?
心裏有事,時間過得極慢,好容易熬到日頭升高,陽光從頭頂的樹冠中灑下來。桑樹從外麵跑進來,抹一把額上的汗,笑著朝蘭初雪作揖,“恭喜大姑娘,您的座屏得了巧手賽第一。”
“第一?”蘭初雪一時有些回不過神。在高手如雲的錦州府,她竟然得了第一?!
陸媽媽也是愣了一愣,大姑娘畫作得很好,刺繡也十分好看,可心裏從沒想過大姑娘會得了巧手賽第一。
“是啊。”桑樹與有榮焉地道,“大姑娘,快隨我去三皇神會吧,所有人都等著一睹大姑娘的風采呢。”
多年心血頭一次得到認可,多年心願正一步步實現,蘭初雪心裏五味俱陳,說不出是高興多些,還是激動多些。
陸媽媽短暫的高興後,想到即將麵臨的問題,滿眼憂色,拉著蘭初雪避到一旁,“大姑娘,一會兒遇到二老爺可怎麼辦?”
“看著辦吧。”這個情況蘭初雪早想過,可沒有遇上蘭鵬飛前,不知他會如何說怎樣做,她想再多枉然。
三皇神會會舍位於錦江河畔,古樸門樓後,一片白牆青瓦房,足有百餘間。門樓前麵有一處能容萬人青石板廣場,曆年新繡工入會的秋試便是在這裏舉行。
而巧手賽的與賽者,全是去年秋試後新進繡工,半年的磨練,針法配色等孰優孰劣,一賽見分曉。從巧手賽脫穎而出者,各自的東家便會安排他們繡製座屏中堂衣物等精細繡品,餘下眾人,則隻能去繡用作紅白喜事的圍屏或者荷包等無需多少技巧的繡品。
錦州府的繡品百餘年來一直名揚天下,深得宮中貴人及京城權貴功勳的喜愛,不是一兩個繡藝大師的功勞,而是在三皇神會各種近乎嚴苛的會規下,曆任會首努力的結果。
對三皇神會的了解越多,蘭初雪便越佩服當初創立三皇神會的人。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穿過門樓,繞了大半圈,在一間屋舍的後門停下,坐在車轅上的桑樹道:“大姑娘,我們到了,請下車。”
蘭初雪依言下車,看清周圍環境,沒多問,跟著桑樹穿過一條七彎八拐的甬道,在一間不起眼的屋子前停下,桑樹引蘭初雪進去,蘭初雪這才看清,這屋子其實隻是一間穿堂,擺著一張高幾,兩張圈椅。而從這裏,她能清晰聽見前麵廳堂中傳來的爭論聲。
“侯四道,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連三皇神會的規矩都記不住?”這個尖利的聲音十分耳熟,想了想,蘭初雪才記起是蘭鵬飛。她看了看陸媽媽,陸媽媽大約也聽了出來,臉色變了變。
“鵬飛老弟,你不要急嘛,怒大傷肝,是不是?”侯四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方才你看那座屏時,不也讚不絕口,還說繡製座屏者十分有天賦,難道你都忘了?既然是有天賦的人,咱們三皇神會沒理由用規矩將人拒之門外,各位說是不是這個理?祖師爺當年製定會規時,目的是為了將錦州府的刺繡發揚光大,若咱們明知此人有天賦,卻隻因她不曾通過秋試,不是登記在冊的繡工,便不承認她的天賦,更不許她在錦州府刺繡,如此墨守成規,豈不是本末倒置?”
一進三皇神會,桑樹便將跳脫的性子藏了起來,聽到此處,壓低聲音說:“大姑娘,我進去與東家和洪師傅說一聲。”
蘭初雪點頭,桑樹走後,陸媽媽皺眉道:“大姑娘,二老爺就在裏麵,聽起來,他還不知道座屏是您繡的……”
“媽媽別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蘭初雪握住陸媽媽的手。她顧忌蘭鵬飛,並不是怕他怎樣,不過是討厭麻煩。有錢氏和蘭鵬飛將原主丟到莊子上自生自滅的事情在前,她不可能去在意蘭鵬飛的臉麵或者想法,若蘭鵬飛一定要攔著她,不準她刺繡,那便是觸及了她的底線,她絕對不會有任何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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