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祺大驚,“不是賈國舅將蒙古大軍擊敗的麼?”
“哼,那個蟋蟀宰相知道統兵布陣麼?他要是能打敗蒙古大軍,我大宋早已還都汴京。”郭芙親眼見過北地百姓苦難,委實深恨賈似道弄權瞞上,而且她從曆史上知道南宋之所以敗亡的如此之快,與賈似道瞞騙求和之策有極大關係,“那賈似道也真會做戲,他不過在蒙古兵撤退時截殺了一百多個蒙古散騎,卻布置了一個宏大的勝利場麵,然後向朝廷報捷,說經過如何如何苦戰,將士如何效力用命,殺了多少敵人,等等,皇帝也就深信不疑。然後他又籠絡朝臣,他們不就不明真相,又得了他的好處,自然為他吹噓。這麼一來,他這誤國奸臣就成了國家棟梁、民族英雄。”
趙祺聽了這一連串□□,不由目瞪口呆,他雖貪玩,但自幼所受皇儲教育自然了解其中幹係,“這……這果然是真的?”他不禁皺眉,“為何朝中並無賈國舅與忽必烈的議和文書?”雖然他對郭芙極為信任,可這等軍國大事,決不可聽人一言以定。
郭芙見他還是將信將疑,言道:“自是他將議和一事隱瞞下了,否則如何充當他的救國英雄?”她略微停頓,見文天祥也是初聞此事模樣,不由暗歎朝廷積弊之深,如此國家大事竟能叫賈似道一人欺上瞞下,無怪乎曆史上直到蒙古人都兵臨城下,宋廷才惶然求和。她輕歎一聲,緩緩說道:“忽必烈曾派郝經催討歲幣,你可知道?”她看了眼趙祺,果然是好不知情,“賈似道既然隱瞞了議和一事,也就唯有扣下郝經,封鎖消息一途可行。此次蒙古來襲,所用借口便是我大宋單方不遵協約,未納歲幣。”
趙祺了解蒙古來襲的全部前因後果,不由大怒,恨恨拍桌道:“好賊子,誤國若斯。枉皇伯父讚他‘隱然殄敵,奮不顧身,吾民賴之而更生,王室有同於再造。’不想竟是誤國奸臣!”他憤然起身,“不行,我要立刻回京向皇伯父稟報此事,揭穿他的險惡麵目。”
“太子殿下,不可。”文天祥連忙攔阻勸道:“我等口說無憑,若就此向皇上稟告,恐怕難以取信於皇上,反而被他狡辯了去。”
“蒙古大軍兵臨襄陽城下,還要什麼證據?”趙祺恨聲道。
郭芙心知賈似道內有賈妃為依靠,他自身又善於揣摩聖意,如今已是獨攬大權,皇帝基本不理事,朝中近於他的一言堂,趙祺冒然進言彈劾於他,恐怕反而引得他陷害,自身儲位難保。因而柔聲勸道:“那襄陽城守呂文德乃是賈似道一黨,他根本未將蒙古大軍來襲之事上報,否則朝中為何至今不知?你就算揭露此事,他也可借口蒙古人素來貪婪,對江南侵略之心昭若日月,你又如何能證明他假報鄂州大捷,私自議和?”
“左丞相吳潛自然知道……”趙祺突然停住,他已想起吳潛已被賈似道以其反對立自己做太子和在抗擊元兵時舉措不當以至敗績兩項罪責彈劾,皇上早就下令削去了他的左丞相之職,而他已在流放途中病故,至此,賈似道謊報戰績已是死無對證,朝中竟無人可以證明。
“吳潛大人被賈似道陷害流放,並秘密使人毒死於途中,我等知道消息時太遲,竟救之不及,可憐吳大人忠心為國,卻落得如此淒涼下場。”郭芙緩緩接口說道。
趙祺不由頹然坐下,“難道我們就眼看著他如此欺上瞞下,將整個朝廷戲弄於股掌之間?”
郭芙見趙祺灰心神態,連忙出語安慰:“你也不必著急。我們也不是拿他沒辦法,隻是眼下他在朝中勢大,我們隻能徐圖之。你可先在朝中扶持忠心為國的臣子,同時收集賈似道的罪證,到時自可一舉將他扳倒。隻是這些須得慢慢來,卻是急不得的。這些朝廷上的爭鬥我雖然不懂,但想來總是要有人支持你才可行,這些具體事務你不妨與宋瑞兄商量決定。不過收集罪證這些事情我或許可以有些辦法。”
“也隻有如此了。”趙祺歎道,他雖然散懶貪玩,卻也清楚事情輕重,如今朝中卻是幾乎都是賈黨,且皇上對賈似道又極為寵信,自己確實無能為力,若非此次出遊,隻怕自己也被他蒙在鼓裏,還真以為他是國之棟梁呢。“隻是眼下襄陽受襲該怎麼辦?”
“蒙古人雖來勢洶洶,我們倒也不怕他。襄陽城高牆厚,也不是他們輕易能攻下的。呂文德雖是賈似道一黨,但也會全力守城,不然,若是城破,他也沒好果子吃。”郭芙雖然別的不太清楚,但也知道曆史上蒙古可是兵圍襄陽長達十年都未能攻下的。她故意輕鬆說道:“怎麼,你還信不過我麼?你隻管回京想辦法除去賈似道一黨,襄陽自然有我爹爹與天下英雄守衛,丟不了哩!最多呂文德上報襄陽告急時,你想辦法讓朝廷多派些支援罷了。”
當即四人於是商定,趙祺文天祥返京,在朝堂上扶植真正忠心為國的有誌之士,試圖對付賈似道;而楊過郭芙趕往襄陽,相助守城,並借丐幫之力,收集賈似道的罪證。如此計議妥當,郭芙心中不由暗暗期許,若是能夠盡快除去賈似道這些隻知一味議和、稱臣納貢的奸黨,由文天祥等忠直之士掌握朝政,或許南宋的命運可以改變也未可知。郭芙第一次興起了改變曆史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