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名披著鬥篷的女子悄悄來到一處豪宅的後門,伸手敲了三下,仆人從裏麵將門打開,微微屈身接過女子的鬥篷,帶領她一路來到主廳,途中一句話未說。女子站在主廳外,看著坐在壁爐前背對著自己的男子,忍不住的開始恐懼,雖然緊握雙手,但還是止不住發顫。
“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男子主動從靠椅上站起,轉過身看著女子,神情與她形成對比,“為了一個男人而來反抗我,值得嗎?”
仿佛被提到了痛處,女子神情變的更加痛苦,眼底恨意掩都掩不住,聲音變的哽咽,“你為什麼要將他卷入進來?你明知道他的下場會是怎麼樣。”
“親愛的,你錯了,不是我要把他卷進來,而是他自己自願走入這個世界。”男子走到壁爐前,從上麵拿起一塊沾染了血跡的懷表,溫柔的在表麵上撫摸,“他是一位合格的丈夫,為了愛情不惜一切代價,明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下場,卻還是想要在跟妻子見上一麵。”
男子將懷表打開,露出一張黑白的照片,那是尤裏跟他妻子的合照,也是他最寶貴的記憶,“他是這樣跟我說的,‘失去了她,我就已經失去了這整個世界,活著每一秒都是對我的折磨,如果下地獄能夠與她重聚,那麼我寧願跟她一起去承擔那份痛苦,至少我能夠陪她的身邊。’”
男子拿著懷表走到女子麵前,拉住她往後縮的身子,將懷表放在她的手心,“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不是嗎?在這個已經腐壞到不行的世界裏,他仍然保持著一個純潔的靈魂,單純的執著某一件事情,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將所有的信仰都拋棄。瑪俐亞,你真的找了一位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一直躲在黑暗中不敢靠前的瑪俐亞,顫抖的看著手中懷表,上麵的血跡已經發黑,金屬外殼被磨的發亮,邊緣甚至開始褪色。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雙手握著懷表,泣不成聲,男子不為所動的走回壁爐前,將坐在地上的少女拉起,愛憐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像看著戀人一般的看著她,“所以我將方法告訴了他,他也很成功的製作出令我滿意的作品,所以我依照約定為你重新選了個身體,就等著完全融合後讓你跟他重逢,然而····”
男子撫摸的手停了下來,麵色冷了下來,語氣裏帶著無法抗拒的震懾,“你為什麼要逃走?瑪俐亞。”
瑪俐亞身體一顫,恐懼取代了悲傷,她害怕的蹲在那裏,張著嘴巴發不出一絲聲音,男子對她的反映感到不滿,聲音變的更加嚴厲起來,“抬起頭來。”
瑪俐亞不敢違背,乖乖的抬起頭來,一張臉嚇的慘白,“回答我,為什麼要逃走?我給了你第二次的生命,你卻反過來反抗我,甚至背地裏想要聯係教會的人,把我除掉,這麼恩將仇報,可真是傷人心啊,瑪俐亞。”
為什麼要逃走····當然是為了自己的丈夫,為了讓那個傻子拜托這個人的束縛,為了他能夠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讓她再死一次也心甘情願。那種情感讓她戰勝了恐懼,等待著機會逃離,憑借著身體的記憶回到這個女孩的家,想盡一切辦法向那位神祗官靠近,想要告訴她發生的一切,想要她去拯救自己的愛人,但詛咒的束縛始終都跟著自己,每當她想要說此事,她全身就開始發冷,無名的恐懼讓她感到窒息,時時刻刻的被監視感,讓她明白自己並沒有真正逃離,自己依舊在這人的掌控之下,所以她必須逃到更遠的地方,遠到他找不到的地方,這樣她才有機會拯救自己的愛人,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瑪俐亞的眼神變的空洞,沒有一點生機,男子放開少女來到她的麵前,單手握住她的脖頸,拇指在她喉嚨處上下摩擦,“你真的以為教會能把我怎麼樣?他們加起來也不過能夠陪我玩玩,我當時隻不過是不想讓你驚擾到那個人罷了,尤裏的死是對你的懲罰,玩偶就該有玩偶的樣子,老老實實按照我的意思活下就可以了,多餘的想法會讓我很困擾,所以必須產出掉。”
雖然已經把生死放置度外,但本能的恐懼還是讓她發顫,被迫抬起頭對視著他的眼睛,看著裏麵可笑又可憐的自己,“我原本可以殺了你,然後把你的靈魂關到黑暗的深處,但畢竟是我親手製造出來的,對你多少還有點感情,所以隻是小小的懲罰了一下,你應該覺得感激,我的仁慈一向少的可憐,用在你身上簡直是莫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