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瑞卡德(1 / 3)

怎麼還沒來?

瑞卡德望著對麵那一排長席空蕩蕩的座椅,心中忐忑不安。那裏應該坐著來自北方聯盟的賓客,現在卻空無一人。自從早上國王收下了瓦斯曼皇太後的新婚贈禮,北方人的臉色就沒有放晴過。牛脾氣的北方佬,希望他們不要負氣退出,把婚禮宴會弄得太難堪。

王座廳裏所有的壁台都燃起了火炬,整座大廳一片通明。

他清楚記得自己是在黃昏降臨之前的一小時坐在這裏的,望著大廳慢慢坐滿賓客。已到的客人站在長桌前,正在進門的領主和貴婦經由傳令官依次通報名諱與頭銜後,再由身穿王家服裝的侍酒護送穿越寬闊的中央走道。旁聽席上全是樂師,有鼓手,笛手和提琴手,還有的操著號角,豎琴和皮風笛。

瓦斯曼的皇太後來得很早,瑞卡德剛到這兒她就來了,並且和教宗佩羅七世坐在一起。他們什麼時候又好起來了?皇太後不再為她弟弟那件事惱怒了?瑞卡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一遍再看,他們的確坐在一起,而且還談得很投機。

目光掃過這些高席,他又粗粗地掠過一遍其他的賓客。比早上的人多出了許多。瑞卡德自負記憶力超群,能夠記住大部分見過一麵的人,但今天的眾多新麵孔還是叫他眼花繚亂。國王在我寫出那些請帖後自己又寫了許多?如果是這樣,他分明就是不信任我這個首相,或者——他害怕我對王位有非分之想,防著我一手?

瑞卡德收回目光,他知道自己必須小心點。

國王阿苟斯和新王後同坐一匹棗紅戰馬騎進大廳,侍酒們跑在前麵,散下無數玫瑰花瓣。國王翻身下馬,抱起王後,走向主賓席,一切都顯得其樂融融。他們為酒宴換了新裝,國王、王後穿著一樣的緋紅,以黑、金、白三色點綴領口、袖口、腰帶。肩上的鬥篷繡了阿拉爾的鳳凰紋章和勃瓦第的天鵝紋章,象征著兩國的聯合。

衛兵在前麵開道,他們全都是阿苟斯的私人親衛,身著統一的黑甲,披著腥紅披風。國王夫婦步上高台,這裏隻比王座矮一階,桌前垂下一排長絲旗,有阿拉爾的紅、勃瓦第的白、瓦斯曼的黑和北方聯盟的銀藍。

當國王和王後就座後,教宗帶領大家作祈禱,大廳裏回蕩著讚美真神榮光的悠揚聖歌。

瑞卡德嘴巴叨念著,心思完全不在這兒。北方人的坐席仍然空著,在擁擠的大廳裏分外紮眼。他注意到國王不時地朝著這裏看,不滿之情寫得清清楚楚。同北方人修好是自己的政治主張,現在他們這樣不給麵子,國王會將這怠慢全都責怪到我頭上。瑞卡德愣了一下,禱詞很快就念完了。

“滿上酒杯,朋友們!”阿苟斯從座位上站起來,舉起他的金杯。酒侍連忙上前將從南方運來的紅葡萄酒倒入國王的酒杯中。

“敬我的妻子,艾格尼絲王後陛下!”

“艾格尼絲萬歲!”全大廳應聲高呼,“艾格尼絲萬歲!艾格尼絲萬歲!王後陛下萬歲!”數千個酒杯同時碰響,宣告宴會正式開始。瑞卡德同其他人一樣幹完第一杯,落座時叫人重新滿上。

第一道大餐是南瓜,蘑菇,牛肉加雜什蔬菜煮的濃湯,盛在從東方運來的精美瓷碗裏。瑞卡德從早上開始,繃緊的神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現在他已經餓極了,很快便將碗裏吃個精光。哦,還有幾十道菜沒上呢,還有時間。北方人也許隻是耽擱了一下,很快就會到的。他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不少都對著這道菜發愣。味道不好麼?可我已經吃了個精光,好像連味道都沒記住。

宴會上的女士絕對是一道風景,形形色色的女人,穿著華麗,打扮得珠光寶氣,容貌差別也很大。端坐高席的幾位女士幾乎沒有一個漂亮的——新王後太瘦,穿上紅裙服後顯得更瘦;瓦斯曼的老太後也同樣是幹柴身段;卡特.內維爾的夫人又矮又胖,還長了雙金魚眼;約德續娶的妻子倒還好,那頭金發著實漂亮。美中不足的是臉上的雀斑太多了,像撒滿蛋糕的香料末;瓊安公主是這幾位中唯一可以稱得上是美人的,如果她不總是擺著那張臭臉的話。

他搖搖頭,朝坐在下方的賓客中望去,倒是有不少美人兒。在一張較遠的桌子上,他瞧見了吉德,那個美貌的寡婦。她同她的父親,她的姐妹們坐在一起,享受著婚宴上的美食。一個情婦能養活一家子人,老頭兒,你算找對買主了。年輕的寡婦嬌笑著,不時地朝著國王拋飛吻,國王也舉杯應和。他們也太大膽了,王後還在身邊,竟然敢這樣?

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修女繞過自己的坐席朝著艾格尼絲王後敬酒,她身邊的不遠處,金紅頭發的美人兒奪目全場,不少男子都把目光投向這美麗的女人。瑞卡德注意到王後也撇去目光,而且滿臉怒氣。看來她們認識,而且有很大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