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埃蘭(1 / 3)

“這真是太壯觀了!”一路上埃蘭不停地為那些飄揚的彩色織錦旗幟,掛滿窗台的鮮花發出驚歎。他從未見過這樣聲勢浩大的婚禮,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那樣神奇。

沿途的歡呼聲猶如海潮般恢宏,大城裏的幾十萬居民都沸騰了,為他們愛戴的新王後歡呼。

埃蘭不知道,在四年前,同樣的地點,當前王後烏萊雅前往加冕典禮的途中的時候,居民們也這樣歡呼過。不過現在這位前王後已經到地下去接受蛆蟲們的歡呼了,慷慨地把民眾們的歡呼贈送給了新王後。

來自北方聯盟的賓客在聖提林加大教堂中的席位緊挨著真神的聖壇,對麵就是老對手瓦斯曼的凱特琳皇太後。這裏視野極好,可以毫無阻礙地觀看婚禮的全過程。埃蘭進來後就安靜下來,努力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姿態。教堂的彩繪玻璃經陽光一照,把那些迷夢般的色彩灑落在人頭傳動的大廳裏,真好像是天堂移到了人間。

以前,埃蘭一直好奇能夠代表亞斯蘭大陸至高教權的教宗會是個什麼樣的神人。今天一看,大失所望,被人們傳為神話的教宗不過是個又矮又瘦的糟老頭子,隨時都能喘過去,長的就像田野裏鬼鬼祟祟的地鼠。

由黃金和寶石鑄成的三重冠冕幾乎占去了教宗佩羅七世一半的身高,稍作運動便映散出七彩虹光。埃蘭很好奇瘦小的教宗如何能支持它的重量,還要在厚重的鍾狀大禮袍下表現出應有的莊嚴與優雅。對方正在主持阿苟斯和艾格尼絲的婚誓儀式。國王和他的未婚妻站在象征真神的聖十字麵前,宛如一對壁人。

新娘身穿一件象牙色上等波紋平綢裙服,上麵點綴的細小珍珠拚攢成阿拉爾的鳳凰圖案,蓬鬆柔軟的銀狐尾鑲嵌在禮服的領口與袖口,細小的銀線垂墜下來,仿佛瀑布灑落在她的上身及腰部。頭上佩帶的冠冕同樣以珍珠攢成,長達二十尺的潔白薄紗飄蕩在身後,上麵的細小水晶仿佛雨後初霽,美得就連天上的神明也要投下嫉妒的目光。這件禮服使用的顏色是勃瓦第的,式樣則是阿拉爾的,可埃蘭卻覺得新娘穿上這禮服有著說不出的別扭——衣服太過豪華,顏色素白,相襯之下女公爵的黑皮膚,矮個頭這些缺點就被無限地放大。

他聽見了細小的議論聲,有譏誚的,有惋惜的,更多的是哀歎。埃蘭不知道這哀歎是為新娘發出的,還是為新郎發出的。

她一點兒也不美,很難想像她也是一個公主。埃蘭覺得公主最重要的品質就是美麗,這女子一點也不配當公主。

國王看起來同樣堂皇,金色,紅色將他燃成了一團熊熊的烈火,高大的身材預示著他的身強體壯。可惜一身的緋紅掩飾不了他壯碩如酒桶的腰腹,也同樣擋不住他聲色犬馬之後歲月無情地刻在他皮膚上的溝壑。

這也是亞斯蘭大陸最英俊的國王?埃蘭認為他比新娘子還要叫人無語,如果這也算英俊的話,那麼那些醉死在妓(chahua)院,酒館那些下賤地方的肮髒賤民都可以把自己稱作為王子了,當然,‘酒桶王子’這名字挺合適。

埃蘭在對新婚夫婦品頭論足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真神麵前發下終身相伴的誓言。聖歌唱響,幹瘦的教宗正向所有與會賓客征詢他們對這場婚禮的態度。當無人上前質疑挑戰,佩戴戒指,披上鬥篷的時候就到了。國王從首相外甥手中接過鬥篷,將其抖開,上麵金色的鳳凰在透過玻璃窗戶的彩色陽光下似乎活起來,振翅欲飛。他把這件金絲織物披上新娘的肩頭,用一枚鳳凰別針在肩頭別好,然後取來那枚戒指。

陽光下,戒指上的寶石宛如一束聖焰。

教宗朗聲吟誦:“戴上這枚戒指吧!它是信仰和愛情的象征,夫妻關係的紐帶。戴上它,男人就不會把永生和永遠主宰我們的真神結合到一起的東西分開。”

埃絲特為那枚戒指發出了讚歎聲,然後斜眼看著埃蘭,好像在說,你娶我的時候也要給我嵌著這麼大寶石的戒指。

一陣寒噤頓時從腳底傳至頭頂心。埃蘭把頭扭過去,看著新婚夫婦。

“我以真神的名義宣布阿苟斯.卡佩特,阿拉爾的國王與艾格尼絲.那瓦迪,勃瓦第女公爵結為夫妻,永遠相愛,直到死亡降臨。天上的真神祝福這門婚姻,祂的榮光伴隨你們直到永恒。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教宗後退一步,端坐在聖壇前那張專門為他準備的交椅上。

前麵還有一張空椅子,究竟是給誰坐的呢?埃蘭好奇地想。

國王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過他的新娘,長久地深吻。整座教堂裏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

我的婚禮會是怎樣的?埃蘭被熱烈的氣氛帶動了,也跟著使勁地鼓掌。

等到聲音稍稍平息的時候,阿苟斯國王宣布王後的加冕典禮現在開始。一名侍女拿來了朱紅色的絲綢拜墊,放在教宗麵前。艾格尼絲則在丈夫的攙扶下跪在上麵,像教禮中要求的那樣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