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是怎樣產生的呢?家庭作為一種雌雄結合而組成的單位,是基因選擇的需要,是繁衍後代以延續族群的產物。就此而言,廣義的說動物亦有“家庭”。家庭有各種形式:多夫多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一夫一妻,等等。人類作為迄今為止地球上唯一有文化的最有發展潛力的具有最高智慧的動物,其家庭的產生、形成和發展有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慢慢納入文明和理性的軌道。恩格斯在1884年寫了一篇重要論文《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就路易斯·亨·摩爾根的有關研究成果,申說了馬克思主義關於家庭、私有製及國家問題的思想,以證實唯物主義曆史觀的原理。恩格斯研究了史前各文化階段的特點,以及家庭的起源、演變和發展過程,特別是他著重論述了人類史前各階段文化基礎上早期婚姻狀況,從原始狀態中發展出來的幾種家庭形式,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一夫一妻製家庭的產生和最後勝利乃是文明時代開始的標誌之一?。
就目前世界各個地區各個民族的總體情況而言,一夫一妻製是家庭存在的最普遍的形式,也是迄今最穩定、對社會發展最有利的形式。
中華民族曆來重視家庭,認為家庭組織得、建設得好不好,關係到整個社會的存亡與發展。儒家經典之一《大學》所講之三綱領(“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和八條目(“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其中重要的不可缺少的一環就是“齊家”。儒家論證“若治國必先齊其家”的思想,曰:“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詩》雲:‘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詩》雲:‘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詩》雲:‘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此謂治國在齊其家”……這裏包含著今天我們需要繼承和發揚的優秀傳統。
在文明社會,無論古代還是現代,人類最真摯的愛,人類社會最質樸的人倫之美,都充分表現在家庭裏。首先是夫妻之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主題曆來歌詠不絕;其次是父母與子女的愛;再次是兄弟姊妹之愛。它們都是不可替代的。這中間產生過多少美麗的故事嗬!
今天我們也在提倡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樂,家和萬事美。重要的,是在一個“和”字。“和”則樂,“和”則美。
寢居:“不屍不容”
李漁《閑情偶寄·頤養部·行樂第一》談“坐”曰:“從來善養生者,莫過於孔子。何以知之?知之於‘寢不屍,居不容’二語。使其好飾觀瞻,務修邊幅,時時求肖君子,處處欲為聖人,則其寢也,居也,不求屍而自屍,不求容而自容;則五官四體,不複有舒展之刻。豈有泥塑木雕其形,而能久長於世者哉?‘不屍不容’四字,繪出一幅時哉聖人,宜乎崇祀千秋,而為風雅斯文之鼻祖也。吾人燕居坐法,當以孔子為師,勿務端莊而必正襟危坐,勿同束縛而為膠柱難移。抱膝長吟,雖坐也,而不妨同於箕踞;支頤喪我,行樂也,而何必名為坐忘?但見麵與身齊,久而不動者,其人必死。此圖畫真容之先兆也。”
對於孔子關於寢居的“寢不屍,居不容”之語,不同的人可作不同的解釋,或曰不同的人各自強調不同的方麵。
例如,朱熹《論語集注》卷六釋曰:“屍,謂偃臥似死人也。居,居家。容,容儀。範氏曰:‘寢不屍,非惡其類於死也。惰慢之氣不設於身體,雖舒布其四體,而亦未嚐肆耳。居不容,非惰也。但不若奉祭祀、見賓客而已,申申夭夭是也。’”表現出老夫子的矜持和嚴肅。
關於寢居,佛教也有自己的說法。他們認為有“坐”才有“定”,這是內心修養的重要方法。佛家“坐定”功夫最深,乃至最後“坐化”。
而李漁對孔子的話則另作別解,他所強調的是這兩句話使人身心處於活潑潑的自由舒適狀態的含意,即寢居也應是文明的享受。並且李漁認為這才是孔子“寢不屍,居不容”的本意。就是說,“寢居”一方麵需風雅斯文(美),另方麵活潑舒適(樂)。假如人們連在家裏坐臥都“好飾觀瞻,務修邊幅,時時求肖君子,處處欲為聖人,則其寢也,居也,不求屍而自屍,不求容而自容;則五官四體,不複有舒展之刻”,活像“泥塑木雕”,豈不苦煞?李漁的結論是:“吾人燕居坐法,當以孔子為師,勿務端莊而必正襟危坐,勿同束縛而為膠柱難移。”而這個要求“宜乎崇祀千秋,而為風雅斯文之鼻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