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被深度套牢的欲望(3 / 3)

杜曉染默默點頭,她對一切要來的結果都有所準備,不然,能如何?

她站在角落裏,看著

關木一,米妮和趙飲三人同行來到,然後,警察們也風風火火地來趕場。

淩準見有了救星,便走到奄奄一息的藍宇航,伸出手掌抓著藍宇航的頭發廝打起來。藍宇航筋疲力盡,任由她的拳頭密密地落在身上。

警察們似看戲的大爺兒,等淩準鬧夠,才勸解開。

護士小姐從手術室出來,很煩躁地責怪他們:“你們不要大聲喧嘩,這樣會影響手術效果的。”

米妮見勢不妙,一把拉住淩準,勸她說:“手下留情,你打死了他,還要坐牢的。警察大哥會替你們收拾他。你這樣做,有失貴婦的風範。”

淩準這才消氣。

田有利把那些出勤的警察叫到一旁,不知嘀咕了什麼。他們看了一眼藍宇航,並沒有帶走他。

藍宇航見狀,對米妮哭喊說:“就是他,讓小金掉到了樓下。他是殺人犯,為什麼警察不拘捕他?”

淩準又跑過去踢了他一腳,罵道:“你別誣賴好人,小心告你誹謗罪。”

“田書記養了多少女人,玩了多少女人,你們都不管,現在他的私生子出生了,你們這些警察就不知道該驗DNA來取證嗎?他在犯罪,他殺人,他包養二奶……”

圍觀的人哄笑起來,沒人把他的話當真,他們當他是瘋子。警察們臨走之前對護士說:“該把這人關進精神病院了。”說完,嘻嘻哈哈地走出醫院。

米妮把藍宇航攙扶起來,這才發現,他的腳受了傷,腳筋險些被挑斷。做了簡單的手術包紮後,護士給藍宇航注射了一陣鎮定劑,藍宇航終於安靜下來。

“我們該走了。”杜曉染走到淩準的跟前。

淩準用埋怨的口氣對杜曉染說:“杜小姐,你和寶漪一起出去,竟然讓這樣一隻瘋狗給咬了,幸好她們福大命大,不然就是兩條人命,你能擔待得起嗎?”

杜曉染忙不迭地說著對不起。

關木一見杜曉染被人數落得落水狗似的,心裏特別不痛快。他把杜曉染拉到身後,胳膊交叉在前胸,冷著麵反駁:“你不感謝杜曉染也就算了,還把髒水潑到她身上,你閨女是寶貝,她就是一堆爛草嗎?我來的時候,聽說了一些事。你那高貴的女婿-田書記,到處拈花惹草,惹下了風流債。把人家一家逼得家破人亡。小金到現在生死未卜,藍宇航的精神崩潰。他為什麼見到警察讓他們走,他那是心虛。你們別不知好歹了。”

米妮也站出來維護表妹說:“這件事我比較有發言權,具體的來龍去脈,我也知道大概。田總是什麼人,你比我們心裏都清楚。”

趙飲接過話:“您是什麼人,我心裏也很清楚。”

淩準看趙飲眼熟,一時想不起來,見他這樣語氣衝撞,才想起來,他就是女兒的初戀情人。她撇了一眼站在遠處的田有利,一顆心懸了起來。

“沒事了,我們不計較你們的事情了。現在看到你們就煩躁,你們趕緊走吧!”淩準把幾個人往外趕。

“這是公共的地方,不是屬於你個人的。”趙飲帶著米妮繞過她,直奔藍宇航的病房。

淩準見他們散了,也跑去產房探望女兒。

淩寶漪剛醒,見母親氣急敗壞,田有利黑著一張臉,就問他們:“那個死鬼,你們有沒有幫我教訓他,一定不能讓他好死。”

“行了,你才做完手術,不要說太多話,那條瘋狗,媽咪已經幫你教訓過了。你放心吧!”淩準坐在女兒的床邊,幫她拉了拉被角。

“媽咪,那孩子沒事吧?”淩寶漪才想起那個小嬰兒。不過,她實在不適應初為人母的角色。

提到孩子,淩準這才舒展了一下眉頭,臉上終於了有了笑容。

“是個男孩,六斤六兩重,如果要是足月出來,肯定是個八斤九斤的大胖小子。你放心吧,他現在躺在保溫箱裏,護士說不足月的孩子,要在保溫箱裏待一段時間。”然後,她轉頭對田有利說:“寶漪的月子怎麼做?是不是該請個月嫂!”

“已經都有安排了,明天月嫂就過來照顧寶漪。”田有利聽到她們談孩子,臉上的緊張顏色也緩和下來。

“媽咪,我好困,我再睡一會兒。”淩寶漪打了一個哈欠,把眼睛閉上了。

“好,我回家讓眉姨做一些吃的。媽咪一會兒就回來。“淩準和田有利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田有利會意,立刻跟了出來。

“那麼大的事情,你都不讓警察出麵,看來你真是做了虧心事?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問你這些,但,你的事情關係到我們母女的安危啊!剛才多危險,寶漪的脖子上都有瘀血手印,如果真的讓人掐死了,我可就她一個女兒。”淩準推誠置腹地跟他又說:“你在外頭養多少女人我都不管,我隻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將來,一個依靠,讓我們踏踏實實跟著你生活。”

“永遠都不會有事,他鬧騰不起來。我也沒有那麼容易就下台,更不可能出事。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出事了,也給你們安排好出路了。你們的綠卡已經拿到,現在中國的法律約束不了咱們的。明天,我就會派人把東西給你們送過去。”田有利說。

淩準見他根本無懼這些人這些事,知道他的能量足夠保護她們。她鬆了一口氣,立刻笑起來恭維他:“我就說啊,我的女兒好福氣。以前給她算命打卦,都說她的命貴如金。”

“別高興太早,我還要跟你說另外一件事。”田有利從包裏拿出一張瑞士銀行的存單。

“都是英文,我不認識啊!”淩準手裏拿著存單。

“裏麵的數字你應該認識的。”他把頭扭到一旁,不願意看淩準麵對巨額數字的諂媚態,他補充說道:“這些錢,你們母女就是打著滾花,一輩子也花不完。但是有一個條件,孩子不能歸你們,他必須以收養的關係進入到田家。名字姚雲朗都已經想好了,就叫田順順。”

淩準的心情好比坐過山車,剛才還是興奮到爆炸,現在一下就萎靡了。

“這不是賣孩子嗎?那肯定不行。”淩準把存單遞還給田有利:“我們不做這種買賣,女兒我可以給你,但是女兒的孩子我不能再賣了。”

“你們不是再賣孩子,是給孩子一個更好的未來,你也不想孩子的身上烙上私生子的印章吧?而且,他是我的孩子,我比任何人更希望他好。”他把存單攔住,嚴肅地說。

淩準知道沒資格和他討價還價,便把存單收入包內,無奈地歎道:“我隻能盡力去勸了,至於成不成,我不能跟你保證。”

9

淩準見田有利走出醫院,她又返回去,跟護士小姐打聽到藍宇航的住處,她準備要去問清楚。她走到藍宇航的病房門口,從玻璃窗望進去,米妮、杜曉染、關木一,還有趙飲全部都在。

藍宇航剛醒來,他正斷斷續續給他們講述事情的經過,淩準躲在門外偷聽。她聽到藍宇航說:“當我趕到的時候,小金站在陽台上要跳樓,田有利站在一旁,他不但不幫小金,還說她有本事就跳下去。他不讓她離開,故意折磨她,並且找人來威脅我,打我。讓我不要再見小金。”

米妮不解:“那你是怎麼找到小金的,她不是搬家了嗎?”

藍宇航接著說:“之前,我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上麵告訴了我小金的地址。我放不下她,就去了。結果,我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小金說她想孩子,想家人,想看看我們,他就是不允許。小金本來是打算威脅一下他,當時她腳一滑,就掉下去了。我聽見她在下墜的時候喊救命。我聽見了,卻沒辦法救她。然後,田有利就跑了。現在小金成了植物人,她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開始哽咽。

“你這是在做什麼?”護士小姐從淩準的背後說。

淩準心亂如麻,她三步並作兩步,匆匆逃離。田有利是個有故事的人,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人捉摸不透。你明明問他A的問題,他回答你B,最後讓你誤會為C,可是他心裏裝得正確答案是D。他是個可怕的男人。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她摸不清他的路數,和他作對,根本沒有勝算的可能。

她一溜煙跑回家,眉姨已經得到消息,在廚房忙著砂鍋燉豬腳。

淩準捏著鼻子問:“這麼腥臊的東西管什麼用啊?”

眉姨笑著說:“下奶啊,你當初生寶漪的時候,沒吃豬腳湯嗎?”

淩準難堪地說:“早都忘記了,誰還去記那些陳年往事!”

“這樣重要的事兒,一輩子都忘不了。當年我生兒子的時候,奶水不夠,吃過很多東西催奶,還是這個豬手最管用。”眉姨打開砂鍋的蓋子,攪動著白花花的豬手。

淩準走過去關掉瓦斯:“寶漪不喂奶,喂奶會影響女人身材的,你別折騰了。”

眉姨趕緊賠笑道:“好好,不吃就不吃,我不做了。”

淩準懶懶地坐在高腳椅上,看著眉姨把豬腳倒進垃圾桶,她忽然感到很傷感,從包裏小心掏出那張存單,還有手機,Joy來了無數的電話和短信。她不想拒絕和他約會,卻不知道該跟他怎麼說,說她已經是小孩的姥姥,她的女兒是個二奶,而她竟然不可思議地喜歡著女兒的男人。

“眉阿姨,一會兒你去醫院給寶漪送湯,我有點累,先休息一會兒。”淩準站起來,走進臥室。她和衣而臥,想起這麼多年的經曆,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她愛自己甚於任何人。她曾恨過淩寶漪,如果沒有那個孩子,她或許早就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有愛她的丈夫,有愛她的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當年,淩寶漪兩三歲的時候,她把淩寶漪送給一個商人,過了不到三四個月,她去看孩子,孩子遍體鱗傷,哭著喊著要媽媽,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拋棄過女兒。女兒漸漸大了,她遇到的男人多數隻是想和她發生露水情緣,於是,她帶著女兒,周旋在男人中間,處心積慮地為了得到一點好處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如今,女兒的孩子又要被別人抱走,她擔心女兒會受不了打擊,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親情的缺失。

隱隱約約,她聽見眉姨關門的聲音。回憶如金戈鐵馬在腦海中奔騰,她又想到肖翊農,自從他拿了錢,已經有些日子沒來。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跳出來。這個地方除了不幸,就是夢魘。她恨不得馬上就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生活,她想的頭疼欲裂,便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吃過兩片止痛藥,她又想,關於那個孩子,她該怎麼向女兒開這個口呢?她覺得太虧欠女兒,這種虧欠像被狂風搗碎的烏雲,帶著被撕裂的痛楚,沉甸甸的讓人窒息。

10

淩準趕在晚飯前到了醫院,女兒仍在睡覺。她就那樣仔細地盯著女兒的臉,剛生完孩子的淩寶漪,臉部有些浮腫,頭發蓬鬆地挽在腦後,發梢濕潤。她長得真像年輕時候的自己。她伸手撫摸女兒的臉,淩寶漪被弄醒了。

“媽咪,我的胸部脹痛,痛得睡不踏實。如果知道生孩子這樣遭罪,我肯定不給他生。想一想做了媽媽,我就感到恐怖。”她揉著眼睛撒嬌地說。

“是啊,你自己還是個孩子,現在又多出一個孩子,真不知道往後怎麼辦?”她試探性地說著,然後跑到飲水機處接了兩杯水,一杯熱水遞給她,一杯涼的留給自己。

“讓老田自己帶好了,我是不想帶,一個小累贅。”淩寶漪把熱水推開:“我不要喝白水,我想喝摩卡。”

“不行!你不知道你自己剛生完孩子嗎?鹹的不能吃,太酸的不能吃,太辣的也不能吃。總之,你現在要乖乖的過完月子。以後隨便你怎麼吃。不然,身材會變樣,健康也不會好。”

母女兩個很久沒有這樣和諧了。

吃過晚飯,田有利又來過一次,他親自送來了母女兩人的綠卡,又把下屬公司人事任職合同帶來。他把附屬公司送給了淩寶漪。

“我說到做到。”他對淩準說,他捏著手裏的紙張又說:“孩子再過一個禮拜就脫離危險了,我找了一個頂級保姆,讓她來照顧孩子,寶漪這段時間就先好好休息。”

淩準知道他所指的意思,淩寶漪卻蒙在鼓裏。

她讓母親把床的位置提升了一些,她半倚在枕頭上,高興地說:“太好了,我和媽咪正說這個孩子的事情,我可不想這麼早就養他,我才十八歲,我想周遊世界,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被孩子從此拴住。”

淩準看著女兒一張一合的嘴,她真不想捅破那些幼稚和天真。她遲早有一天會後悔,可能是二十五歲,可能是三十歲,還有可能是四十歲五十歲,但是,總有一天會發現真相。

田有利見她這樣說,不由得露出了喜悅之情。

“等你身體恢複,我就給你報各種班,你可以去學騎馬,學高爾夫,進上流社會,做明星。幹你一切想幹的事情,我會在背後全力支持你。”

三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表麵看起來,的確像一個完整和睦的家庭。可淩準卻揪著心,雖然女兒嘴上這樣說,如果她真的知道田有利的目的隻是為了孩子,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大部分女人不管愛不愛一個男人,都會在乎男人愛不愛自己,在乎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

淩寶漪嫌頭發溢出了油脂,非要鬧著洗頭,淩準親力親為,給女兒把頭發幹洗了。

“有媽咪真好!”淩寶漪得意地對田有利說。

淩準疊著毛巾,不在意地對淩寶漪說道:“他給了你一部分錢,現在放在我那裏,等你過了二十歲,我就把它交給你。現在我先替你保管著。”

淩寶漪直白地問:“多少錢啊,夠不夠我買項鏈的?”

田有利走到她跟前,啄了啄她的香腮:“你是我的大功臣,別說夠不夠你買項鏈的,夠你買一座城市的。”他拿起手包,擠出微笑:“我要回去了,明天還要處理一些人和一些事。”

淩寶漪忽然想起什麼,說道:“千萬並要處理杜曉染,她是最好的朋友。”

“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會處理她,我會獎勵她,你放心。”他跟她們道晚安。

淩寶漪看著他走出房間,心情似旭日明媚,她歪著頭看淩準,情不自禁地感歎:“這世上,隻有你們對我最好,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

淩準低著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