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提醒過我,為愛情而活的女人總有一天會被傷得體無完膚。我說:等我傷透了心了,我就會再也不相信愛情了。艾艾搖搖頭拿我沒轍。
我又回到了一個人的單身生活裏。周末對我已不再存在任何意義。我又開始了行屍走肉般的私生活。
在一段以淚洗臉的日子裏,我腦子裏不斷翻滾的都是和老甲在一起生活的情景。一想到老甲,我的心就開始劇烈地抽動,然後一點點地走向麻木。我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個曾經與我那麼親近的人現在和我毫無關係。
將愛情進行到此,才知道愛是一種劇毒。
我用沒完沒了的加班來麻木我的每一根心痛神經。我不願意讓旁人看到我的悲哀和失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真正在乎他人的痛苦和傷悲。
艾艾除外,艾艾是在乎我的感受的。艾艾一直像我的隱形伴侶一樣生活在我的周圍,她是除了我媽之外最不讚同我和老甲走在一起的人。
我在電話裏告訴媽媽我終於下決心離開了老甲,媽媽居然沒有感到意外,她說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媽媽的這一句話讓我流淚了。原來隻有媽媽才是最了解我的人,比我自己還要了解自己。而艾艾就像一個姐姐一樣愛護我,她說除了優秀得讓她也欽佩的男人,否則沒有男人配得上得到我。
在艾艾的眼裏,我是完美的化身;在我的眼裏,艾艾也是完美的化身。我們是兩個自戀又相互依戀的女人。
周末下班後,“老頑童”和徐姐早早地撤退,他們有情人約會。我和三個單身漢在辦公室裏上網打發寂寞時光。
我接到艾艾的電話,她說手裏有兩張“垃圾場”迪斯科的舞票,她約我以最快速度趕到舞廳門口。我關上計算機唱著快樂的歌離開了辦公室。
艾艾美麗的身影站在“垃圾場”迪斯科門前等我。她穿了一身黑衣,夜光下的她看上去很美,有一種成熟女人獨有的嫵媚。我走上前去吻了一下她的臉,故意誇張地說:好香好誘人呀!
艾艾攬過我的肩,我們一同進入舞場。
“垃圾場”迪斯科的音樂強勁地發射出它的野性,七彩燈下的男男女女一張張魔幻般的麵孔寫著墮落。這裏是一個適合放縱容許放縱可以放縱的地方。我搖擺著“淑女”的身姿跳著瘋狂的勁舞。
我和艾艾像是盛開在山坡上的兩枝可以隨便采摘的野花。我們在舞池裏狂呼叫喊,我們頻頻向周邊的人拋去媚眼和飛吻,我們像“蕩婦”一樣放縱地搔首弄姿,我們是世紀末最後的兩個落寞貴族。我們無所顧忌地釋放心中的欲望和激情。我們需要放縱,我們需要墮落,我們需要征服,我們的世界沒有人能懂。
從舞廳出來,我和艾艾對著北京的夜空喊叫了三聲:哇塞,我是古朵!哇塞,我是艾艾!
我們沒有在燈紅酒綠中迷失自己。我們是兩個相依為命的單身女人。站在北京子夜的街頭,出租車司機納悶地將車停到了我們身邊,大概是他們太習慣從迪斯科舞廳出來的相約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兩個單身女人的周末,總是讓人疑惑。
艾艾隨我回到了我的住處。我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一進家門,我便寬衣脫鞋,將華麗的外衣一件件地扔在地麵上。我赤裸著渾身是火的身體逃進洗浴間衝涼,艾艾也像我一樣光著身子擠了進來。狹小的空間裏,兩個赤身裸體的女人麵麵相對,頭上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流過我們充滿欲望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