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黑容易讓獨居的女人心裏平添一絲憂傷。其實房間的麵積很小,但心裏卻感覺很空曠。我仰望天花板上的吊燈,它正對著我發出冷冷的光。
我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撥通了陶卓的電話。電話是他接的。他的聲音低沉平穩,沒有我預想中的聽到我電話的意外和欣喜。這也是他一貫的風格。
我故作輕鬆地說了幾句問候語,陶卓轉入正題說:你忘了我吧,我對你而言是一個劫數。
我把陶卓的話當做是借口。我絕口不提感情的事。在結束電話前他又一字一句地對我說:每次讓你難受我心裏比你還要難受。
我在電話這端沉默。這就是讓我欲愛不能欲罷又不行的男人。
如果凡事都有因果報應,我和陳鬆以及陶卓之間的關係該是最鮮明的例子。我害怕聽到陶卓這樣說,每次麵對他,我的心都像是被誰撕裂了般的痛,可陶卓根本不理會我的心情。
他有一個同居多年的女朋友,他放不下她,雖然他們分分合合多次。我和陶卓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一部電視劇的插曲。
我是在陶卓和她關係出現裂縫的時候出現的,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巧合。陶卓深深地愛著他的女朋友,傳聞中那個女孩子也在用失去他就撞牆的方式愛著他。但她還是傷害了他。而我是在陶卓為情所傷痛苦失意的時候愛上他的。他有一句至理名言:在生命被切痛的麻木中動起來。這句話讓視愛情如生命的我為之心疼。如果有人問我為什麼獨獨要愛上陶卓,我隻能這樣回答。
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是因為感動於這個男人深深地愛著另一個女人,並為之受傷。這個女人不是傻瓜就是弱智,可我就充當了這樣一個女人。
多年以後,當我向艾艾講述我“偉大”的愛情經曆時,艾艾說我會愛上陶卓,有一大半是出於女人的母性和心底裏的善良,還有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因為在骨子裏我也渴望有一個男人能像陶卓愛他的女朋友那樣的感情來愛我。
關於陶卓,我說什麼好呢?
他說他是我生命裏的一個劫數。他明明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最無怨、最投入、最真摯、最愛戀他的女人。可他還是像別人傷了他一樣地傷了我的心。
我在大學一年級出了師生戀那一檔子插曲以後,實在在那所大學呆不下去了,隻得退學第二年又參加了一次高考。我二十歲那年才考入北京的一所師範院校,從此開始封閉自己。大學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寒假,我留在了學校。陶卓正巧來京出差,隨同我的一個追求者來學校看我。
我那時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大學生。我在陶卓麵前的表現很放肆。我主動提出要和他們兩個男人喝啤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陶卓,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喝酒的時候,我們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神侃,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他們眼裏的形象。那天,一直是陶卓和我在說話,我的那位追求者表現得很木訥,不能不承認,陶卓具有演講家的口才,他的表達能力讓一般的男人望塵莫及。
和陶卓認識的那天,我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我主動要吸他手裏的煙,他出去了一小會兒,回來的時候他為我買來了“聖羅蘭”的女士香煙和打火機。這個花絮讓我對他另眼相看。可是後來當他以另一種身份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卻嚴厲地指出他不喜歡女孩子的張揚,更不喜歡女孩子吸煙喝酒。為此,我一一為他做了改變。
當一個人先愛上另一個人,那這個人就輸定了。
大學幾年來,我一直保持著清心寡欲的心態把自己封閉起來。我甚至很害怕和異性談戀愛。每次一想到異性這兩個字,我就會想起我的英語老師,他在我尚未明白男女之事的年齡趁機占有了我。他於我是一道醒目的疤痕,我極力想忘掉這件事。
陶卓的出現,為我的生活掀起了新的一頁。
我和陶卓從一開始就保持著純潔的交往。在他的眼裏,我是一張未經塗抹的白紙,純美而又不染塵埃。每次他來北京出差看我,我都會激動好幾天。有他在北京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我相信這種感覺就叫做愛。
我頻繁給陶卓寫信,排長隊給陶卓打公用電話,走訪京城大大小小的藥店給陶卓買治療頸椎的藥。當他嫌我買的中藥太苦,我又用特快專遞給他寄去了白砂糖。這些都真實地發生在我的大學時代。陶卓這個名字貫穿了我整個大學生涯。
我大學畢業前夕,陶卓來到北京。在此之前,他曾在電話裏對我說:你畢業後回到我身邊來,隻有我才能給你想要的幸福。我做夢都想和陶卓在一起。
和陶卓在他所住的賓館見麵,我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連衣裙,前麵開著一排紐扣,一副清純女大學生的模樣,還為陶卓買了一束鮮花。進屋的第一件事,我將一個空著的茶杯當做花瓶注入水,將鮮花放入水中,陶卓看著我自然而然地做著這一切。他說終於有一個人為他送花了,他說得很由衷。那也是我第一次為一個男人買花,我聽了心裏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