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還有《金瓶梅》之謎——《金瓶梅》的署名作者蘭陵笑笑生究竟是誰?有一種看法是,《金瓶梅》一書誕生在徽州,是徽州人明代兵部左侍郎汪道昆於萬曆17年(1589)從《水滸傳》第23回抽出演義成百回巨著。這種理由在於,在《金瓶梅》一書中,涉及徽派建築、徽州物產、徽州用具、徽州方言、徽派園林、徽派盆景、徽派戲曲、徽州風俗、徽州商幫、徽州飲食、新安醫學、新安畫派等等。隻要認真研讀一下《金瓶梅》,就能發現該書的很多描寫,都與徽州有著密切的關聯。尤其是語言,沒在徽州生活過的人,就不可能有那樣的語言方式。而且,《金瓶梅》成書的那幾年,正是汪道昆官場失意隱居的那幾年,汪道昆完全有動機、有時間、有才氣來寫作這樣一部“諷世之作”。
從廣泛的意義來說,整體上的徽州同樣也是一個謎。從曆史發展的角度來說,徽州可以說是曆史遺留下的一個保存相對比較完好的近古曆史博物館,這座博物館現在看起來殘垣破壁、野草雜生、蛛網遍布,但她一直閃爍著文明的光暈,體現著曆史的痕跡,蘊含著曾經的田園理想。這座博物館對於現今來說,遠不止它的文物意義和曆史意義,它同時還有著廣泛的思想意義和人文意義。一個時代是有一個時代的價值和理想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人類身上,存在著一種共通的東西,那是人們永恒的價值觀,像天宇上的太陽一樣,熠熠閃光,照耀著人類的始終。
在過去的徽州府的所在地歙縣,曾經有一首很著名的謎語,它是這樣的:
二人山下說詩(絲)文,三炮打進四川城,
十月十日來相會,三人騎牛一路行。
這幾個字謎的謎底分別是“徽州朝奉”四個字,它指的其實就是徽州。傳說當年朱元璋到徽州,曾問徽州人有什麼要求,徽州人便打了這個謎語。意思是說徽州人從祖輩開始做生意一直是皇恩浩蕩得到皇帝許可的。朱元璋聽後淡淡一笑,也懶得去深究了。謎語的深層含義還有什麼呢?不得而知。從某種程度上說,徽州就像是一個由人類文化構造成的巨大的迷宮,而她在表麵上所呈現的,隻是一些最簡單的和最基本的光華,它的真正內核,它所體現的精神和曆史的內涵,卻是隱藏在一片虛空和美麗之中。在更多時候,需要我們靜下心來慢慢品味,然後細細去破解。
徽州還有很多謎。謎的意義在於,當我們對於昔日以及將來缺乏整體了解的時候,它的支離破碎肯定是一個謎;而當我們自身,包括我們的知識體係還缺乏整體性的架構時,我們的支離破碎同樣也延續了這樣的謎語。
世界就是這樣具有辨證的意義。
又一個黃昏來臨了,徽州浸淫在一片金色之中,樹木金黃,群鳥啾稠。晚霞中,人們依舊是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後,開始鬆懈下來。村莊和山野,步入了另外一種節奏,也步入了另外一種生活。白天與夜晚的區別並不隻是像黑白分明那麼簡單,有很多東西,並不似我們所想的在黑夜來臨的時候歸於寧靜,在黑夜中,它們會積蓄力量,或者汲取營養;或者是,夜晚才是他們真正的活動之時,它們會活躍於黑夜裏,夜幕降臨,它們的舞蹈便開始上演了。
白天與黑夜是輪回的,四季也是。蟬也是。當一個蟬脫去了上一輪生命的舊裳,咿呀一聲飛上樹梢的時候,也就意味著,時間又重新開始。世界就這樣在它的意識裏輪回著,隻不過,在輪回後的生命中,會不會殘存著前世的記憶?
真實隻有一次。人不能二次踏入同一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