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天鏡把攝像頭撥過去,淡淡地說:“你認錯人了,我沒有見過你。”釋天鏡並不想讓兩個人現在就識破他在遊戲裏的身份,並不是好時候。季雪對他的印象才好了一些,如果要告訴她他是誰,那也應該由他自己來說。
季雪為了緩和氣氛,深吸了一口氣,打趣她:“你隻要見到好看的男孩子都覺得眼熟。”
安彤撲哧一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還真被你發現了。快,把視頻再給我移移,讓我一飽眼福。”
“什麼臉皮,賽城牆了都。”季雪半真半假地抱怨著,話裏有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
釋天鏡定住了攝像頭,不讓它照過去:“看一眼,收錢。”安彤做鬼臉:“小氣吧啦的,誰稀罕看你……”
幾個人胡謅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安彤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兒,歲月神偷,請你留住她的光陰。
安彤,我將持續地給你力量。
季雪回到家裏,簡單地洗漱之後就上了線尋找安彤,可她還是不在,隻有公子無忌搖著扇子笑眯眯地看著她。
這兩個人,都是注定要離開她的人。
一個個小精靈飛過來,季雪孑然地站在中間,翩若驚鴻。
她可能走進了一個誤區,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她應該說服自己不要把太多感情放在他們身上。因為感情越深,離開的時候就越無奈。但是每次看到他們的眼睛,就會去想那樣明媚的眼睛下,應該是她怎麼也不能感受到的黯然無奈。
她沒有辦法想象,這兩個永遠在甜美微笑的人,心裏會有怎樣的擔心與惶恐。
“媽媽,你怎麼了?”公子無忌的手在她眼前揮著。
季雪抬頭,對上了他深黑的眼睛,握住了他胡亂揮舞的手:“小無忌,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公子無忌的神情變得溫柔起來:“嗯,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永遠不會。”事實上,我一直在陪著你。
季雪感覺到了他的手,這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能給人安全感的大手,寬厚而溫暖,一瞬間,就能讓她相信他所有的誓言。
季雪把頭埋到了他的肩窩裏,眼淚撲簌撲簌地落進他的衣服裏,然後消失不見。
公子無忌輕輕地攬著她的肩,似乎隻要她指著星星說一聲“想要”,他也會一言不發地為她摘下來。
“姥姥的病還好嗎?”季雪的多愁善感讓公子無忌開始擔心了起來,如果姥姥不行了,他可能就要提前出去了。
“還是老樣子,在等著機會做手術。她每次腦袋疼的時候都不告訴我,一個人默默地忍著。我平時要上課,沒辦法好好地照顧她,我想……暫時輟學。”
輟學的念頭老早就有了,今天看到安彤和公子無忌才更加堅定。學什麼時候都可以上,但是人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公子無忌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嗯,我支持你,沒有什麼比在親人身邊陪伴更好的了。”
季雪固執地翹起嘴角:“即使我知道姥姥一定不會同意,還是想試試。”
“不管怎麼樣,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很多年後等你老去的時候,就可以釋然地說一聲:‘今天的所有,都是我盡了最大努力換來的,盡管境況不是很好,但是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公子無忌看到季雪憂傷的眼,有些恍惚。
季雪沒有打算把安彤的事情也告訴公子無忌,安彤和她都不希望公子無忌因為安彤是一個病人就加以區別對待,那樣不僅僅是對安彤的侮辱,也會毀了她最後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