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種人,持的是這麼一種求富觀念,隻要富,何論人品人格,哪怕殺人放火。在這裏,富是人生最高目標,當不顧廉恥,不擇手段。於是乎男的可以剪徑搶劫當盜匪,女的可以上煙花樓賣春;有心計者可弄假騙人,管錢的可以貪汙;當官的可以受賄索賄,掌權的可以賣官;拍驚堂木的可以吃了原告吃被告,拿槍拿棍的可以敲詐勒索;管路的可以增關設卡收買路錢,穿白大褂的可以拿手術刀換紅包。“君子愛財,無道無行,隻要我富,哪管他人洪水滔天。”這就是本文所闡述的求富的“第一種境界”。
生活中,更多的是這麼一種求富者:自己富,良心上要對得住。在這裏,富雖然是美事,但求之須合法合理。孔夫子說:“富可求之,雖執鞭之士,吾亦可為之。”其大意是:我也想致富,但得合理合法,即使做一位執鞭守門的人也願意幹。賣魚賣肉夠斤兩,賣酒不摻水,開飯館食具全消毒,搞建築工程質量優良信得過,開藥鋪全是真藥、好藥。如按筆者之劃分,這些觀念和信條,大可歸類於“求富的第二種境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富而貴,於我如浮雲。”致富全憑我自個兒的本事,不賺昧心錢,我富得合理合法。
生活中更有這麼一種值得敬仰謳歌的求富者,自己固是要富,但須與大家一道富,為大家共同致富而嘔心瀝血,晝夜操勞,所謂“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富而富”者也。古今中外優秀社會公仆者如舜堯、林肯、周恩來者無不是持此哲學之人。有這樣的一位村長,不做村長之前是百萬富翁,當村裏人一致選他為村長,盼他領著全村人致富時,他二話不說,變賣自己部分家產,去給公家辦企業。公家事業上去了,自己的家底卻薄了不少。江蘇省有個“中國第一村”華西村,領頭人吳仁寶就是這樣的“克己奉公”者,且聽吳仁寶說:“我全家大小10多人,如果搞個體,一年賺他幾百萬元沒問題。但這樣富了不安心,家裏要養狼狗,請保鏢。我不做個體的百萬富翁,要當集體的億萬富翁。”心係百姓,與之共同致富,這就是筆者姑且杜撰的“求富的第三種境界”。
求富的三種境界,反映了求富的人們的三種世界觀、道德觀和人生觀。第一種境界是極端利己主義的映射,是人類的思想渣滓和精神病毒,是人類求富觀中的“最劣境界”,凡我人類者必當除之而後快;第二種境界是人類求富者所應具有的精神境界,是人類生存、發展、創造的最基本最起碼的要求。第三種境界是人類熠熠發光的懿德茂行,是人類求富的“最高境界”,理當鼎力弘揚,發揚光大。咱們在“求富”“奔富”中當捫心自問:咱們這是專門利己,禍及他人乃至社會的“最劣境界”,還是奉獻眾人,造福社稷的“最高境界”?
《天涯同舟》,1998,第2期
淘汰他三五個如何
“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學不在深,作弊就靈。斯是教室,惟我閑情。小說傳得快,雜誌翻得勤,琢磨下圍棋,尋思看錄像,善於抄作業,獵奇聞。無書聲之亂耳,無複習之擾人。”
這是一篇模仿唐代大詩人劉禹錫《陋室銘》而做的《教室銘》。若論其思想性、藝術性,雖不能與劉的詩作媲美,但也足以引人撫膺深思。
毋庸置疑,高校中大多數學子是品行端正勤奮好學的,但類似上麵那則《教室銘》中的“主人公”還是時有出現。學習上,他偷工減料,不求良好優秀而是“60分萬歲”,考起試來“作弊能過關”;玩起來宿舍燈光一夜不息,泡舞廳、喝啤酒、打撲克、搓麻將,玩的就是心跳;更令人擔憂的是“戀愛”之風靡,大白天在校園的花陰底下摟摟抱抱,其羅曼蒂克“鏡頭”頗為刺激,大學變成了“情侶樂園”。
《紅樓夢》中有“戀風流情友人家塾,起嫌疑頑童鬧學堂”這麼一回,寫的是賈府那群公子哥兒、浪子頑童在其“義學”(私塾)就讀念書之奇事。那些飛鷹走犬的紈絝子弟哪有半點心思讀經念書,一個個隻是附庸風雅,鬥雞走狗,賞花玩柳,鬧得學堂亂哄哄。如今咱們《教室銘》的主人公與大觀園中那些隻知賞花玩柳的公子哥兒實在難分軒輊!
“對那些學歪走邪的,能不能開除他三五個?”這樣的忿然之聲校方並非聽不到,而是“聲聲入耳”。然而,哪能呢?他“歪”了“邪”了,你校長能將他“淘汰”嗎?雖然有那麼一點“淘汰”的權力,但動起真格來卻難乎其難,還不是“教育教育”、“幫助幫助”“打發”出去了事?況且他爹娘有權或有錢,他跳足了舞,搓足了麻將照樣畢業。考試不及格麼?可以補考。補考再不及格就到老師家說情去,“評分低標準,苦磨能過關”,橫豎弄他個6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