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世相走筆(1)(2 / 3)

古往今來,“白衣天使”是人類最聖潔最高尚的稱謂,救死扶傷,實行人道主義的醫院也自然成為一塊淨土。然而,眼下卻是要有紅包才能有大腿,不由叫人怒火中燒。又聞某省一武警軍官妻子難產,急送來某一地方醫院,結果因手頭錢不夠,導致母子雙雙死亡。那軍官悲從中來,失去理智,操起手槍釀出了三條人命的慘案……個中的悲劇,令人深省。

“大腿和紅包”之類的故事之所以發生,完全是錢迷心竅、拜金成癖使然。按這號人的理念,市場經濟,效益第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手術刀就吃手術刀!雖說這隻是個別現象,但蔓延和發展下去,你說該有多可怕!

《四川統一戰線》,2000,第9期

“宰人者”與“被人宰者”

寫下這個題目,自然是因為心中的忿忿不平,還不是因為同事H君的那段忿忿不平的經曆——到醫院打“乙肝”預防針,第一天收“全部費用”共20元,次日去又要交“手續費”2元外加“預防複發費”5角,H君慍索其理由,答曰:“這是規定,打不打?不打拉倒。”氣得H君拍案大罵:“無法子才任你們宰……”

罵得夠狠的了。H君所罵的“宰人”現象,大概就是指“三亂”(亂收費、亂攤派、亂罰款)等行業不正之風吧。其實,“宰人”之說並非H君所創立,北京人不是早就把通過不正當手段賺昧心錢之行為呼之為“宰人”嗎?

今之“宰人”和“被人宰”之現象豈止“H君打預防針”一例,群眾所痛罵的“電霸”、“水霸”、“車霸”、“油霸”或什麼“霸”足以為證。記得《羊城晚報》曾載一位孕婦投書報社訴說其“被人宰”的憤忿經曆:領取一張準生證(第一胎)需要交“圍產保健卡按金費”100元、“孕婦檢查費”21.2元、“上環保證金”200元,缺少分文嗎?對不起,卡死你!這位孕婦寫道:“……我從懷孕6個月開始辦理準生證,現在身孕已經7個多月了,因交不出200元‘上環保證金’,至今仍領不到準生證,也不能做正常的產前檢查,眼看產期日漸接近,命運不知要同我開個什麼樣的玩笑……”後來這位“被宰”的孕婦到底“準”不“準”“生”,有關的“宰人者”受不受到懲罰,不得而知。

“宰人者”何以得以順利地“宰人”,“被宰者”又何以服服帖帖任人“宰割”,原因固是很多,但最主要的恐怕在於“宰人者”的“天時”和“地利”:擁有“行業之便”,握有業務“生殺大權”,是“死”是“活”,是“卡”是“放”,全憑他老爺一句話。“此山係我開,此路係我管,欲要過關去,留下買路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操刀必割,過期作廢”,大概就是“宰人者”們的哲學。而“被人宰者”呢?隻能忍氣吞聲,“汗不敢出”,奈何天,“誰叫人家是刀咱是肉?”

改革盛世,政通人和,民風清明,百業俱興,這是事實。然而“百業”中難免也有少數“宰人者”,這也是事實。不然,“糾正行業不正之風”的呼聲就不那麼山響了。因是,嫉“宰”如仇,動真格地從製度上法律上輿論上撻伐和剪除形形式式的“宰人者”,“解放”那些含怒茹苦、忿聲載道的“被人宰者”,就不能不提到社稷國家的重要議事日程上來。

《興安日報》,1993.2.20

忘事

人上了年紀,腦子就要退化,記性就要衰退,就容易忘事,這可以說是一條擋不住的規律。人過四十不學藝。進入了不惑之年,讀書學藝是最害怕的事,捧著書本還可以,可放下書,便一古腦兒給忘了。日前與一批青年人去學電腦,人家是一學就會,上機操作樣樣純熟,考起試來樣樣滿分,惟我人到中年腦瓜不濟,雖經一番苦熬強記,費煞精神,卻總事倍功半,剛灌進腦中的符號信息立即從腦後溜走,考試成績每每排在最後。於是擊掌歎息:逝者如斯,歲月不饒人。

人因年齡增大而忘事,然而忘事並不全因為年齡增大,有些忘事實在是大腦器質發生毛病使然。《艾子後語》中寫有這麼一個人,什麼事都忘,“行則忘止,臥則忘起。”早年讀著名雜文家鄧拓的《燕山夜話》,裏頭就有這麼一個健忘人,騎馬趕路,在山野不慎踩到了自己的大便,怒火中生,大罵誰個不道德;轉身看見自己的馬,喜出望外以為誰家的好馬送上門;回到自己家門口卻認不出自己的妻子而一個勁叫“大嫂”。這碼忘事,醫學上分析是一種疾病,稱之為“健忘症”,一旦施以治療,藥石所及,大都會恢複其記憶的。

還有一類忘,並非因為年齡大,也並非患有健忘症,而實在是有著人為的因素。比如說,“貴人多忘事”,這等“忘事”就是讓那些“尊貴的人”給整出來的。古來那些九五之尊的皇帝老兒,往往就搞不清自己有多少妻妾嬪妃。民國時的軍閥張宗昌,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箱銀子多少個太太。身份尊貴了,找上門的多了,其大腦的“信息輸入”也就增多,不少信息也就因為“價值取向”、“重視程度”的緣故被人為的給疏遠、淡忘而成為“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