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武傾心教授,龍敦和狄贇一起用心學習,龍敦雖然記憶深刻、理解迅速,卻也從來沒有顯出一丁點的驕傲自滿之色,這一點,很得狄武先生的讚許。
狄武先生教授一番之後,繼而又三人一起討論、問辯。
狄武也並不是強求一律的呆腐酸儒,‘爭戰’本來就是一個非常複雜且性命攸關的係統,在這個係統之中,存在著許許多多可變和不可變的因素,一概而論、一律定之、想而當然,顯然都是不符合實際情況的。
況且,兵書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地形、天候是死的,人卻是活生生的,戰場形勢是會時時發展變化的,兩軍相鬥之時,又怎麼可以一成不變的將老辦法用到新的爭鬥中呢?
戰場上的鬥爭形勢是瞬息萬變的,讀‘死書’而用於爭‘活戰’,其勢必敗無疑,定會落得一個‘兵敗身死,貽笑千古’的結局。
名將趙奢之後的趙括,讀遍兵書,通曉戰例,縱論兵略濤濤不覺,擺陣布局無人可破。不想,在長平一戰,四十五萬餘趙國大軍,全軍覆沒,使趙國為之一蹶不振,成為了千古笑話。
根本來說,那不是兵書錯了,是人錯了。
在整個鬥爭係統之中,最核心的、最不可琢磨的就是‘人心’,人心可小,隻在方寸之間,人心可大,可以通天徹地、包容萬物,人心可變,如風雲之變幻莫測、詭譎異常。
狄武就是希望龍敦既要學習兵家的經典,卻又不能受到兵家經典的限製和束縛。
在曆代戰史上,就曾經有一些軍事名家,故意犯下兵忌,留下破綻,反而獲得大勝的經典戰例。如項羽的‘破釜沉舟、截斷後路’,韓信‘背水布陣’都是有違兵家常識的著名戰例。
一個“信”字,還有一個“詭”字。亦不可一概而論之。對敵講“信”,隻是無謀之將,對友講“詭”,對士卒講“詭”,那隻會是離心離德,終將陷於無以挽回的敗亡境地。
一般講來“正”兵為根本,“奇”兵收奇效。
“正”與“奇”的使用,亦無一定之規,形勢變化之時,‘正’可化為‘奇’,‘奇’亦可為化‘正’。
最初,龍敦覺得學習兵法中的‘詭道’是有違誠信之正道的,裏麵大部分是欺詐、騙人的詭譎法門,是不正心術的學說。
龍敦如是想,也就如是說了。
狄武也不惱,微笑著說道:“兵戰之法雖然講的是詭譎之謀,但卻又是平息紛爭的無上法門,是以戰止戰的妙方,在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爭戰中,所謂地‘仁義道德’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天真可笑,‘人無縛虎之心,虎卻有傷人之意’。人心險惡難測,你不設謀,不騙人,但是,架不住對手要使計用謀,誘你、騙你,預取你的性命而後快。爭戰沒有彩排,也沒有推倒複盤的機會,豈可無謀?豈可不慎?”
狄武讓龍敦切實地體會了戰爭的複雜性、殘酷性,根本來說,就是人心險惡,不可無謀。
其實,龍敦很快就理解了。
因為他在與強賊們的對麵中,任隨一個強賊頭目,可都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魔鬼,他們對於善者、弱者不會存有一絲絲的憐憫之心,遇有一言不合,舉刀就砍,挺槍就刺,根本不當人命為一回事。換作是手執利刃的蠻狠軍卒,也不會將脆弱的無辜百姓當做正常的生靈看待的,殺紅了眼的軍卒,那就和魔鬼和野獸沒又什麼區別了。
龍敦道:“謝先生教誨,弟子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