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虛無境地的異接觸(3 / 3)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還被困在白色之中。我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死了,剛才的車禍中我可能死了,那白光並不是從司機手表上發出的,而是從地獄。想到這,我心碎了,原來人死了就要被扔到這裏,爸媽一定會很傷心,寧月也會為我哭泣吧。

我蜷縮躺著,眼前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形。他除了形狀是人,其它的都是黑的,沒有相貌可言。我想他肯定就是地獄的人了。沒有害怕,我朝他走過去,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永遠是那麼多。

“你是誰?”我問。他像個木雕一樣站在那裏,不說話。

“你知道我是在哪裏嗎?”我又問道。

“你在去天堂的路上。”他的聲音很機械。

我現在確認自己真的死了,絕望之際,隻能麵對這事實,哭著說道:“這裏沒有路,我不知道怎麼去天堂。”

“安靜地閉上眼睛,會有天堂的使者來接你。”那人緩緩地說。

我稍微動一下眼皮發現現在我能閉上眼睛了。但我無法去想天堂有多美好,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爸媽、寧月、李虎……

“你能幫我對我爸媽說我愛他們嗎?還有寧月、李虎、我的同學們,你會去幫我找他們的對嗎?”我幾乎是在哀求他,“你隻用跑進他們的夢裏,悄悄和他們說。”

“你是許心?”那人終於有了動作,似乎在盯著我,他的腳再向前挪動,身體還保持在原地。也許,他也看不清我的麵目吧。

“你同意幫我的忙?”我急切地問,生怕他會消失。

“別怕,你會醒過來的。”他很堅定地說,“你一定會好好活著。”他的話讓我感到莫名其妙,仿佛變了一個人。說完,他消失無蹤了,這個一無所有的世界又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漸漸感到疲憊無力,眼皮越來越重,但我不會完全閉上眼睛,我一直堅持著。我開始回想我短暫的一生,從剛記事時起到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

我看到一張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眼前:媽媽留著短發,皮膚有些黑,丹鳳眼,瓜子臉;爸爸的兩鬢斑白了,小眼睛單眼皮,臉上掛著孩子般的笑容;……他們對我說:“好好活下去!”他們的話音落下,周圍的白色一下子褪去了。

“醒了,孩子醒了!”是虎媽的聲音。我躺在在李虎家的臥室裏。除了虎媽,我的爸爸媽媽也在。爸爸湊上來,溫暖地笑著說:“醒了就好,媽媽和我都擔心死了。這三天,媽媽一直沒睡啊,你快陪媽媽說說話。”

媽媽的笑臉上還掛著淚珠,問道:“感覺怎麼樣,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喝水?”

“我沒事,隻是好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我說。說完,我就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車禍發生的地四天了。媽媽煲了湯給我,我一邊喝一邊跟警察對話。警察在我醒來時就在房裏了,我都沒和父母說什麼,他就說:“有幾個關於這起車禍的問題問一下你,如實回答,知道嗎?”這警察高大威武,金色頭發,藍色眼睛,坐在我床沿上跟我交談。我點點頭。

“你先描述一下車禍經過吧。”我就把看見鴿子,司機急忙換到下麵的車道時被撞的經過說給他聽。聽完,他點點頭,說:“你說的跟監控錄像上一模一樣。我們把當時你們車子受到的撞擊力度、車子性能等綜合起來做過模擬,結果是你們幾乎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你在學校的表現,我也調查了一下,非常優秀。心理素質應該也不會差到會被嚇暈的境地。我就想讓你回想一下,你們三人在跌落到地麵後,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

“我看到司機左手手腕上的手表朝我們射過來一道白光,之後我就一直在做一個惡夢。”

“那司機是個機器替身,現在跑了。我們還在追查它的下落。”警察說,“你和李虎在學校或者其它什麼地方可得罪過什麼家裏非常有錢的人嗎?”

“沒有。”我說。

“有啊,警察先生。”虎媽在一旁插嘴道,“出事之前的晚上,我家虎子和小心跟附近那對雙胞胎玩了遊戲。雙胞胎輸了不服氣,一定是他們幹的?”虎媽的臉漲得通紅。不是虎媽說這事我都忘掉了。

“我們會查一下這線索的。還有什麼可疑的線索嗎?”警察再一次問我,我呆呆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一直沒回複。他就說:“也沒什麼問題要問了,你好好休息。”說完,警察出了門。

“我想來想去,也就那對雙胞胎了,輸了遊戲不服氣。他們家又那麼有錢。”虎媽說著說著眼淚掉了出來,“虎子在安平還治不好,他爸剛回來就把虎子帶到大都市去了。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小虎受傷了?”我問。

“他爸說大腦受到損傷了,還很嚴重。”虎媽的眼淚擦都擦不完,她隻好去到洗手間。這時媽媽遞給我我的手表,寧月已經打來好多次了。我聽到她問我狀況、急切地要我回複的留言。

爸媽出去了,我打給寧月。

“你醒了嗎?”她問我。

“嗯……剛醒過來。”

“有缺胳膊少腿嗎?”

反應了一會我才說“沒有。”……我隻記得聊到這裏,等媽媽敲門進來,我才發現自己在和寧月聊天時不自覺的又睡著了。我把這情況歸咎於車禍,想著等幾天恢複好了就不會再出現這狀況了。

我和爸媽在安平又住了三天,直到我身體恢複,精神好一些了才回到西寺。這期間都沒有李虎的消息。

我家是在西寺郊區的一個不大的農場。一進門,兩幢兩層的樓房擠在一起,是我家和李虎家老房子,房子後麵是尖頂的穀倉、魚塘、草坪、蔬菜大棚。爸媽每天就是跟瓜果蔬菜打交道的,雖然掙不到什麼錢,但他們樂此不疲。

回到家,爸媽依舊每天忙活。我除了感覺身體疲憊每天休息時間很多之外,也沒什麼異常。等感覺體力恢複了,爸媽才願意讓我回到學校繼續上課。五一節三天的假期早就過去了,我缺了一個星期的課才去學校。

這天,爸媽很早去幹活了。我吃完早餐就打車來到學校。剛進教室,同學們看見我就熱烈地鼓起掌來,王成還帶頭喊我的名字。我微笑著走到座位上,才發現自己的電子書沒帶,頓時莫名地慌張。

“精神狀態不怎麼好啊,班長。”王成拍拍我肩膀,衝我壞笑。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不在這麼長時間,有人很想你哦。”王亦可用眼睛瞟向李亞,李亞低著頭。我不懂什麼意思,說:“什麼。”

“還裝。哎呀!”王亦可在我臉上發現什麼,轉過頭拿了她那個永不離身粉紅色的小圓鏡子給我說,“臉都沒洗幹淨就來上課。”

我從鏡子裏看見眼睛邊上還有一大坨髒東西,連忙用手擦掉,這讓王亦可惡心了一下。

“哎呀,我有紙巾的呀。許心原來這麼不愛幹淨!”王亦可拿回鏡子轉了過去。其實我分明記得早上有洗過,按照以前的習慣我都會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的才來學校。

地理老師紮著馬尾咚咚咚地踏著高跟鞋走了進來,我習慣性的喊了起立。老師聽到我的聲音,朝我笑了一下。老師又發現我沒帶書,就從包裏拿出教室用書放到我桌上。

“成績好就是不一般!”李亞朝我這邊小聲說。我隻在心裏想,這和成績好有什麼關係!

老師講課後我發現一個大問題,就是以前雖然我不去預習上課時我總能提早老師一步先看到新知識點,這樣跟預習也就差不多了,現在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老師講的是什麼,我努力去聽不是沒聽懂就是不自覺地走了神。我腦門出了汗,隻能裝作認真聽課的樣子坐在位子上。

好不容易熬過了第一堂課。課間休息時,同學們圍過我身邊來。

“在安平有什麼豔遇,帥哥?”王成笑眯眯地問道。

我反應了好長時間,冷冰冰地回答:“沒有。”同學們似乎看出了異樣,之後就沒問什麼。

“還是多休息吧。”王成改了口氣,關心地說。周圍人往常一樣開起玩笑,整個教室沉靜在歡樂的氣氛中,以前我是這氣氛的製造者之一,現在我甚至插不上嘴,因為等我弄清他們的笑點時,他們已經在為另一個笑點發笑了。

“還沒恢複好就別來學校嗎,反正你那麼聰明,缺點課有什麼。”李亞對我說。

“醫生說我已經恢複好了。”我很誠實地說,還在李虎家的時候,醫生檢查一番後是這麼對我說的。

今天一天的課,我都沒有跟上老師的節奏,什麼新知識點都沒弄懂。數學課上老師點我名讓我回答問題,我回答不出。老師叫醒蔣為後,給蔣為幾個提示,蔣為居然都知道答案了,我聽了提示還是不懂,這更是讓我緊張得直冒冷汗。

數學課下課後,老師單獨把我交出教室對我說:“許心啊,我聽說你在安平出了一點意外。身體恢複得還好吧?”我點點頭。

老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見你臉色不是太好,你是不是應該叫你父母還去醫院看一下。雖然是年輕,身體好,但還是要當心一點。”從老師關切地表情,我意識到我的表現確實很差。

放學後回到家,爸媽也快下班了。往常我都是下地幫他們幹活,作業什麼的第二天去學校再做,今天我一回家就衝上二樓臥室打開書桌上的電子卷軸。我想,肯定是缺了太多節課才導致我聽不懂的。當我翻看數學和物理兩個科目時,才發現這兩門課在我休息的這麼多天裏都沒上過新課。我開始研究今天上課的內容。

從前看書不說一目十行,撿重點看,一個章節是很快能結束掉的,現在我盯著課本居然一句話就要看好多遍,不然看了就等於沒看。完全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我站起來臥室裏踱來踱去。

這時手表震動起來,寧月打來的,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居然接了,今天不用幫爸媽幹活嗎?”她的聲音像銀鈴一樣清脆。

“沒幫,我今天太難熬了,上課所有的知識點都沒聽懂。”我開始向她傾訴苦水。

“沒聽懂?還是上課睡覺沒聽到啊。”她不太相信我。

“我沒有睡覺,是真的聽不懂老師說什麼。從第一堂課到最後一堂課都是,今天是最難熬的日子。”我鄭重其事地說。

“沒事的。”她鼓勵我說,“剛出了意外,可能休息的不夠吧。等你調整好了狀態,誰能比你厲害啊。先別看書,做其它事情吧。”

“也許吧。”我說。

“我對你說。”“什麼。”

“周末,爸爸要我去他公司搬東西,然後還要去他新公司。所以就不找你一起玩了。”她的語氣有點失落。

“恩,下次再和你一起玩吧。”

“對,那時胖胖虎也應該好了。我們三人找個新地方玩啊。”

我仍沒有李虎的消息,也一直擔心他,就怕他做一個像我昏迷中做的一樣的惡夢,在夢裏閉上了眼睛。

“還不知道虎子怎麼樣了,晚上再問虎媽一下。”

“一定會沒事的。”她說,“爸爸這些天都回來的好早,我得掛了。”我們的聊天結束了。我照她說的把書本放在桌上沒再想,跑去廚房做起飯來。洗米、煮飯、洗菜、切菜……這些事確實讓我覺得放鬆許多。等爸媽回來,桌上已擺上我炒的幾個小菜和噴香的米飯了。

爸媽洗了手就來摸摸我的頭,又洗個手才坐下吃飯。一邊吃飯一邊問我上課的情況,我說了實情,他們和寧月說了一樣的話。吃完飯,我和媽媽一起洗盤子碗筷,爸爸坐在門前吹口哨,拿根筷子在地上寫他永遠都寫不完的小詩。

做好家務,我美美的洗了個澡。就在我換好衣服出來時,媽媽的臉色變了。爸爸也默不吭聲地那根枯木在地上劃。我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剛才,虎子他媽發信息來了。”媽媽吸了口氣,沒看我,“說虎子沒能治好。”

一開始我真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停下腳步。

“我跟你爸打過去,虎媽哭的都說不出話來。”媽媽的眼裏泛起了淚光。我的眼淚則是噴出來的,那可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

透過淚光,我看到爸爸在地上寫的是:

生命的泡沫在飛有著無法描述的美因為,裏麵住著淚水淚水在飛我發現

泡沫破滅時最美

那天的夜晚格外漫長,我久久無法入睡。我走到臥室外的陽台上,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月亮也暗淡無光。隔壁就是李虎從前的臥室,好想那個圓球能從那邊滾過來,我們聊天、玩牌、吃零食……

第二天上午,我向學校請了假,因為虎媽和虎爸帶著李虎的骨灰回來了。

他們都穿著黑色衣服灰著臉。虎媽自是憔悴了許多,虎爸依舊那副冷漠威嚴的表情,他隻跟我爸媽說了幾句話,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了看我。

葬禮非常簡陋,除了我們一家三口,來的就隻有李虎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舅舅一家、姑媽一家了。一早醒來,天空就在飄雨。我們來到西寺南邊的大河時,雨下得最大。我們在一艘遊艇上送別李虎,虎媽親手將骨灰撒入河裏。站在甲板上,我被大雨淋著,不要媽媽給我撐傘。

回來家裏,我開始生病。從這時起,接下來的幾個月是我人生中消失得最快的日子。那次病持續了一個星期,病好後去學校,我依舊聽不懂課。隨後的數學小測驗中,百分之九十考得是五一之前的內容,我卻得了念書以來的最低分,四十分。之後,我便開始害怕上學。不知道什麼原因,身體抵抗力變得非常差。很容易我又感冒了,又是一個星期沒去學校。這樣反反複複,一轉眼到了暑假,期末考試我都沒參加。

這段時間,我幾乎沒有和寧月聊天。有一次在醫院檢查時,她來找我,我當時身體很是虛弱,連站起來都要爸爸扶著。我怕見到她,就叫媽媽撒了謊說我沒在醫院。

暑假,爸媽四處借了錢要去安平給我做一次徹底的檢查。而這次檢查讓我對未來徹底灰了心。虎媽陪我們到了醫院,這醫院也是在一棵大樹裏麵,裝修得多麼富麗堂皇我沒有心情欣賞。

記得那天我接受了幾項常規檢查,做了腦成像,還在一個穿著白大褂比較瘦小的醫生的注視下做了一張有好多古怪題目的卷子,之後又被他帶到心理谘詢師麵對一個胖胖的醫生非常多的問題。

在我接受常規檢查時,聽見走廊上,媽媽心酸地對虎媽說:“虎子走了之後,他就變了一個人,不愛和人說話,也不想去上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突然沒了,他肯定很傷心。你也別太擔心了,人活著比什麼都強。”虎媽似乎在哭。爸爸一直默默坐在那裏。

結果出來了。

那瘦小的醫生,拿出一個鋼筆大小的電子卷軸給爸爸,說:“像你們孩子這種情況,應該早些確診,會給你們帶來很大方便的。”我們都聽不懂他說什麼。

他指著爸爸手裏的電子卷軸,繼續說:“我對你們家情況做了一點了解。所以除了診斷結果,我還另外開了一份殘障證明,可以憑它到有關的政府部門領到相應的補貼,這樣你們也不用太辛苦。”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

爸爸拉開電子卷軸,看了一下,衝上前一把拉住他,說:“你們再檢查一遍,這結果肯定有問題。”

“去哪檢查都這結果。”醫生說。

爸爸說:“殘障證明?我兒子從小學到高中從沒考過第二名,閉著眼睛都是第一名。怎麼可能成了殘障!”媽媽、虎媽用懷疑的眼神地盯著那醫生。

“這沒必要開玩笑吧。”醫生淡淡地說,“診斷結果是千真萬確的,智商是六十,心理沒什麼問題,就是偏內向了點。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算你說的屬實,不光我們醫院沒法治好他,這世界上就沒地方可以治好。”他轉身就走了。

他們三人互相看看,都沒法相信這個診斷結果,我更是無法接受。

“我們先回家。”爸爸平靜地說,“回去再湊點錢,再到大都市去檢查。這什麼破醫院。走!”

“現在就去,我給你們路費!”虎媽說著,掏出一張卡,“裏麵的錢肯定夠了,也別想著還我。你們現在就去大都市檢查。”

爸爸接過卡,對媽媽說:“你就呆在虎媽家,我帶孩子去檢查。”

大都市是個我多麼向往的地方啊,跟爸爸乘車來到這裏,我卻沒有向窗外看一眼。爸爸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指著窗外一時說:“許心,你看空中飄著一顆大樹呢。”一時說:“那水倒流到空中了。”

我隻呆呆地坐著,看著什麼都沒有的桌子。大都市醫院檢查的流程、結果和安平一模一樣,除了智商從六十變到五十八。

爸爸帶我回到安平,他獨自去了趟警察局。警察還是沒能抓住那個機器替身,他們說這車禍很可能會成為無頭案,案犯沒留給他們任何線索。至於我的情況,他們隻是很惋惜。

我們一家準備回西寺時,虎媽說虎爸又想搬家,搬到哪裏還不確定。反正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虎媽。

回到西寺,爸媽沉默了不久就開始做我的工作。他們說留在農場當農民也挺好的,不用去社會上風吹雨打。而我,哪有那麼容易改變,我會偷偷地翻開課本,直到我確信自己不是以前的許心。

未來破滅了,我的驕傲我的理想蕩然無存。我開始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不吃不喝,不理任何人。

這樣,兩天,爸媽一直在門外勸我。我置之不理。直到精疲力竭暈倒了,我又進入了那個惡夢,白茫茫的世界。

這次我沒有害怕,那個黑色人影出現時,我想我會閉上眼睛的。等待了一段時間,黑影果然出現了,我哭著說:“不管你是誰,讓我去天堂吧。”

“你哪能這麼輕易地就放棄,這不是真正的你啊。”那人平和地說。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成了智障。”我大喊出來,“我不能讓爸媽住到城市裏,我也不能帶寧月去她想去的地方。”

那人停住了,仿佛在欣賞我哭泣,然後才說:“我可以看見你的未來,我預言你的未來是光明的,前提是你不要放棄,也許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就能尋找到希望。”他消失了,我醒過來了,爸媽在我身邊。原來他們在我暈倒後撞壞了我臥室的門衝了進來。

暑假裏,我幫爸媽幹起了農活,雖然我再也沒笑過,爸媽看到我認真幹活還是很開心。而寧月,我也沒有信心再去見她。我發條信息給她之後,就把手表藏到了穀倉裏。我的信息說:“以後我們見不到了,你要好好保重。”

暑假結束了,本該是上學的時候,我卻大膽地對爸媽說,我要一個人去大都市。照虛無境地裏的黑影說的,我要去我最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