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希蹤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的平常生活,“你……你是戰地記者,你是國際著名的戰地記者。你是多麼神秘的人物,你平常的生活怎麼能是這個樣子呢?”
“有時候我也會去樓上的健身房鍛煉,偶爾也會去酒吧喝上兩杯。”都說她要失望了吧?馭鷹好笑地看著她吃驚的反應,她所有的情緒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當然,碰到喜歡的女生,我也會有男人該有的反應。比如:追求、約會等等。”這就是平常的他,除了在戰地,他自認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平庸的大懶鬼一個,活著就是為了等死。
希蹤抓住了新聞亮點,如果能記錄下國際著名戰地記者的感情世界那不也挺轟動的嘛!她傾身上前,抓住他的衣領,“你都是怎麼追女生的?說來聽聽,要不然咱們這就上街,真槍實彈演習一次,也好讓我記錄下全過程。”
“這是個非常不錯的提議。”他眼冒藍光,待會兒她就會知道她的提議到底有多“妙”。借著她主動靠近的身體,他的長臂握住她的腰。“雖然你不夠漂亮,身材也不夠好,平凡得就像公車站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的出現讓我的眼睛為之一亮。小姐,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希蹤先是一愣,她的情緒在他的思考範圍之內。她忽地微微一笑,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馭鷹,雖然你是洋鬼子,但你真的很土噯!這種泡妞的方法連東方日意那種三流言情小說作家都不會再用於小說中,你居然還拿它上情場。不用說,準是一個妞都沒泡上,對吧?”
對!她說得很對,馭鷹藍眼冒火光。他從不主動對女人出擊,因為他從不對任何女人感到特別的興趣,她是第一個。在三十一年的生命裏,不用他出手,對他有意思的女人會因為他的外貌主動撲上來,要是再知道他的身份,更是沒一個肯撒手,所以他往往得借著國際航空公司的班機來擺脫死纏爛打的女人。
沒想到平生第一個他想要的女人居然這樣評價他的追求方式,馭鷹懊惱地鬆開手。
他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就玩起情緒低落的把戲來了,簡直比戀愛中的女生更善變。“喂!洋鬼子,你抽筋了。”
“我中彈了,需要救治。”
玩什麼花樣?“你要是不想接受采訪就直接說。”
“我失血過多,你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呃?”
她尚未反應過來,他猛地轉身,狠狠奪走她的初吻,讓她品嚐西方人的熱情、直接與東方傳統習慣的大相徑庭。
“色狼——”啪!
她在得到新鮮空氣的第一時間賞他一個耳光。然後氣呼呼地鑽進房裏,用力地關上門表示憤怒,再然後……再然後回味著他的吻技好到無話可說。
馭鷹呆呆地望著緊合的房門,像個惹老婆生氣的沒用大丈夫乖乖地待在廚房裏。幹什麼?洗碗啊!
希蹤對自己的囚禁一直延續到下午,再出來的時候顯然是午覺睡得太舒服,迷糊中忘了早上的事,也忘了要跟他賭氣。
她捧著冰水四處找他,終於在書房裏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正在處理手頭的照片。選著要給那家國際雜誌社的作品,聽到她的腳步聲,他自然地問道:“幫我選選,我需要外行人的意見。”
說她是外行人,找扁!希蹤拿起一張攝影作品,畫麵上一位母親抱著骨瘦如柴的兒子,你甚至能看到子彈從他們的身邊穿過,那種驚心動魄即使不在現場依然感受清晰。
“這是什麼時候的戰爭畫麵?”
“九九年科索沃戰爭,當時激戰七十八天,這是戰爭臨近結束時的場景。當時我正在躲避炮火,忽然看到前方不知何時何處躥出這對母子,子彈分不清什麼是敵人,什麼是人民,它們有著自己的生命,按照生命的軌跡飛翔,飛過生命的實體,走入死亡的虛偽……”
“你等等!”希蹤激動地拿過采訪本記錄下他說的話,“你的話很經典,不愧為國際著名戰地記者的言論,我一定要用在文章中。”
“這個時候我又不是色狼了?”他無奈地瞅著她,很懷念平生被扇的第一個耳光。
他還好意思說?洋鬼子的皮可真厚。“誰要你沒事幹拿我開心,居然親我!”
“因為我想追你嘛!”他坦言不諱。
“我不會隨便跟男人玩愛情遊戲的。”她是講究倫理道德觀的中國女孩,絕對不玩愛情遊戲,洋鬼子休想誘惑她。
“如果我說,我希望你做我女朋友呢!”銀藍色的眼睛認真而堅持,連馭鷹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第一次動心居然是為了這個平凡的中國菜鳥小記者。
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她將成為他奔赴戰場的阻礙,總有一天他會因為她而變成折了羽翼的鷹,再也飛不起來。
這樣毀滅性的愛,他還要不要?心,不由自主啊!
可惜他的認真,她不當真。“英明神武的國際頂級戰地記者——Hawk,你跟多少女孩說過這句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盲目小女生。我很清楚,你不是我要得起的男人。咱們倆還是趕緊做采訪吧!”
她沒有把他的追求當真,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在結束這個話題之前,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抿緊的唇角似在刻意抑製什麼。她不知道,他在抑製的是自己的感情,他甚至希望自己沒有愛上她。
她更不知道,兩年後的今天馭鷹同樣希望自己沒有愛上她,從來沒有愛上她……
覃希蹤原以為簡單的采訪節目會順順當當地進行下去,可惜就在當天晚上她睡到半夜的時候,馭鷹突然敲響了她的門。
“希蹤!希蹤!快點起來,希蹤!”
“什麼事啊?”被人吵醒的希蹤不耐煩地揉了揉眼睛,冒出發絲淩亂的腦袋。“深更半夜難道地震了?你好好地打擾我睡覺做什麼?”
門縫裏的馭鷹正在換衣服,快過中秋節了,他卻早早地穿上了很厚的秋裝。他沒時間注視著她的目光說話,隻能無禮地一邊收拾自己一邊跟她打招呼。
“海島發生特大地震,情況很糟。我要立刻飛過去完成拍攝工作,很可能會有幾天或者幾周不在家,你好好照顧自己。這片住宅區的安全很有保障,但你一個人在家也要關好門窗。我到那裏以後看情形再給你打電話,我會盡快回來的,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