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綱聽了,倒是有點半信半疑,而且,如果真的能刺死李仁孝,隻要虞允文能夠迅速出兵,任得敬自然來不及掃滅西夏境內所有的反對力量。宋朝到時可就未必要相助於任得敬了,甚至可以打著為西夏平亂的旗號來打任得敬——畢竟從明麵上的關係來說,宋與西夏,也是有盟約的。
任得敬見嶽綱神色間已然心動,便又道:“明日我就派人帶三公子前去那郊祀的地方,也把詳細的情形說一下。”
嶽綱心想,這事雖然危險,但是仍有一試的價值。隻是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洪七和琉璃再卷進來了。況且,無論行刺成敗,都要有人迅速回到四川,把這裏的事告訴虞允文,隻要用這個借口,洪七和琉璃必然會回去的。
想到此處,嶽綱便點頭道:“那好,我們明天便去郊外一看。”
任得敬見嶽綱答允,也是麵露喜色,便大喊一聲來人,然後吩咐來人給嶽綱和洪七安排房間。
嶽綱當然是不能住在這裏的,他還有話要與琉璃和洪七說呢,住在這裏,太不方便,便道:“大王適才已經說了,這裏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李仁孝所派的奸細,我們兩個住在這裏,太不安全,也容易走漏風聲。我們還是住客棧吧,明日我們西門外相見。”
任得敬略一思索,便答應了嶽綱的話,不過又道:“既然如此,兩位一定要在我這裏用了飯再走。”
嶽綱忙說自己已經吃過了,不敢再打擾任得敬,任得敬卻是很熱情,說是就算少吃一點也行,至少要幹一杯,以祝日後行刺成功。
嶽綱見任得敬一片熱情,也不好太過拒絕,便道:“那就謝王爺賜酒了。”
言外之意是喝一杯可以,但是擺宴吃飯就算了。
任得敬也是一聽就明白,便吩咐外麵的丫環去端酒上來。
琉璃伏在屋頂上聽了,心裏哼哼了兩聲——雖嶽綱你小子識相,要是敢把我撇了在下麵大吃大喝,看我出去後怎麼教訓你!
正在想著等會兒去西平府逛逛,吃點風味小吃,看看夜景什麼的,卻見四處圍上來不少兵丁和武士,均隱伏在這屋子二十步之外。
之後不久,就見一個丫環端著一壺酒過來了。
守在門口的那個男仆,也就是一開始任得敬讓他進來吩咐擺宴的人,接過了那個托盤,揮手讓那丫環下去,然後掀開壺蓋,往裏麵倒了一小包藥粉,然後端了進去。
琉璃伏在屋頂上看得真切,心中不由大驚——這是要下毒麼!
這時裏麵的嶽綱和洪七不知道,見端酒上來,也沒在意。任得敬親手斟了三杯酒,兩杯遞給了嶽綱和洪七。
琉璃大急,雖然不知道下麵的實際情況,但是一片平靜,就代表著嶽綱和洪七沒有看破這是壺下了藥的酒。
雖然說這藥未必是毒藥,但琉璃怎麼也不可能就看著嶽綱和洪七把這酒喝下去啊!思來想去,覺得這任得敬實在不是什麼好人,就算現在下去殺了他,也沒什麼好過意不去的。於是雙掌一用力,便把這房頂擊碎,撲了下去。
房內的洪七和嶽綱見琉璃突然撞破屋頂下來,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洪七的反應比嶽綱快得多,馬上就意識到事情有變,一把便向任得敬抓去。
這時守在任得敬身邊的那個男仆,也是一掌擊來,將洪七的這一掌隔開,隨即喊道:“有人行刺,快來護駕!”
這個男仆的手法極為怪異,居然把洪七的這一抓給搭了過去,跟著拇食二指一勾,反扣住洪七的手腕。
洪七一驚,脫口而出:“分筋錯骨手?!”
那男仆嘿嘿一笑,另一隻手也隨即來捏洪七咽喉。
洪七無奈,隻得左手一隔,擋住這一扣,兩個人於是便成近身的十根手指的糾纏,洪七的雄渾掌力,居然毫無用武之地。
琉璃卻是早一掌向任得敬擊去,口中叫道:“嶽綱快走,酒裏有毒!”
嶽綱其實也已經反應過來其中有詐了,但是他不退反進,也是一掌向任得敬擊去。
任得敬乃是宿將,雖然長年不動武,身體已不如年輕時輕健,但仍然行動迅速,一見琉璃從天而降,便知不好,忙起身後退。見嶽綱與琉璃雙雙一掌擊來,居然抱頭往地上一滾,向門口滾去。
琉璃和嶽綱都沒有料到,任得敬位高權重,堂堂一家王爺,還沒有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危險,居然就用這種低級的方式在地上滾動。
眼見得任得敬要滾到門口,琉璃心中著急,左手三枚玉蜂針刷地就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