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穆拉文盯著那道被堵住的門,怒吼著。
“……”
我沒有再說什麼去激怒他,我已經做到了計劃上的大部分事情了,包括讓穆拉文付出代價,現在隻剩下唯一的一件事需要我去做。
那就是活下來,一切都建立在讓穆拉文付出代價之後。
我的大腦依舊不停的思考著對策。
在確立計劃之前,我並沒有為自己的活路思考下去,因為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思考了。
火勢如果在迅猛一點,那麼我和穆拉文都將被埋葬在這裏。
穆拉文丟掉了那把斧頭,這真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這些落地窗並沒有能夠給他離開這裏的漏洞,即使是在被書架撞擊之後。
況且,圖書館內現在還矗立著的書架,早已所剩無幾了。
他已經無路可逃了。
當然,我也一樣。
我將和我這一生最討厭最厭惡的人死在一起。
(計劃變更。)
我下了個決定。
(絕對不能死在穆拉文之前,我要看著他死!)
我開始遠離穆拉文,就像一頭毒蛇,盯著獵物,伺機給予它最致命的一擊。
“神啊!神啊……”
穆拉文依舊咆哮著。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就要死了。
我的手裏拿著傑西卡留給我的木刺還有露娜臨走前交給我的鋒利銼刀,那是我現在僅有的兩把武器,我必須用它們來完成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如果T先生在的話,應該能夠輕易解決這樣的情況吧。他是多麼的強壯啊……)
我開始想到了T先生,他的強壯背影留給了我深刻的印象。
(如果不是被我困住,穆拉文到底要怎麼離開這裏?)
即使是現在,還有一個疑問沒有被解決。
不一會兒,穆拉文就給了我答案。
“你知道嗎?”穆拉文開始轉過身,盯著我,就像盯著仇人一樣,“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早就在密道裏麵了……”
“沒有如果,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我打斷了他的幻想,同時向還矗立著的書架靠過去。
“這座教堂之前是一個戰地中心,有著各式各樣的密道,隻有我這個大主教才知道……”穆拉文持著匕首,緩緩地向我走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現在都已經死了,當然,現在你也知道它了,現在請你也去死吧……”
(原來他離開這裏的手段就是密道嗎?還真是令人意外呢、)
“你隻是一條敗犬而已,不必再叫囂下去了。”
我已經豁出去了,沒有再去顧慮他的怒火了。
“那些人當初也是像你這麼說的,不過他們都被我割去了舌頭,你也想試試嗎?”
穆拉文的聲音越來越近。
“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藏在了一個書架的後麵。
現在,我已經失去了穆拉文的視野,我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我僅存的聽覺了。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我隻有這麼一次機會。)
“看起來你還想掙紮一下,不過那隻是徒勞罷了……”
穆拉文的聲音變得清晰。
(右邊!)
我確定了穆拉文在書架的右邊。
(一定要成功……)
我快速地繞到了書架的另一邊,並爬上了它。
“死吧!”
穆拉文也聽到了由於我的動作所發出的動靜,開始接近了我。
我沒有讓他多等,在他看到我身影之前,從書架上跳下,搶先一步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血與汗水夾雜著的味道,是我的感官收獲的第一份信息。
我用右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領口,同時用一直保存著最後一分力氣的左臂將那把銳利的指甲銼刀刺進了穆拉文的胸口。
(神!幫幫我!)
穆拉文並沒有放任我這樣做下去。
我又犯了個錯誤,我太著急了,本來應該在從他的背後襲擊的。
從正麵攻擊他,反而給予了他反應時間。
他將雙手護在了身前,我的銼刀隻刺進了他的軀幹幾公分就被他的手抓住了。
我沒有放棄掙紮,開始用上了我的牙齒,一如我之前在所有打架中運用的一樣。
不同於我的預料,入口的不是腥甜的血液,而是滿嘴的空氣。
穆拉文抓住了我的身軀,將我丟了出去,砸在了地板上。
我的右手依舊僅僅抓著他的領口,確切的說,是抓著領口的布片。我已經成功地從從他的禮服上撕下了一塊沒有絲毫作用的布,為此我右手的指甲幾乎都被翻起。
疼痛使我保持著清醒,沒有被穆拉文粗暴的舉動所弄暈。
他快速上前,單腳踹在了我的腿上。
“死吧!”
他喊叫著。
我很確定自己的腿已經無法再動了,因為來自腿部的痛苦已經淹沒了我的感覺神經。
那是絕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疼痛,沒有人能夠忍受的痛苦。
我沒有疼得叫出聲音,因為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那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淚水不住的留著,那絕對不是我的意思。
我不想哭,因為那是向穆拉文暴行認輸的表現。
穆拉文沒有停止他的動作,繼續用腳踐踏著我的四肢。
起初是雙腿,接著是雙手。
在絕對的痛苦下,我依舊保持著一絲清明。
那把無用的銼刀已經留在了穆拉文的胸口上,但是我還有另外一把武器。
即使是在最後一刻,我也要對這個該死的暴徒送上最後一份禮物。
穆拉文將我的雙腿和右手碾壓了多次,輪到我的左手時,我讓他吃了一點苦頭……
早已藏在耳後的木刺被我迅速拿出,在閃過了穆拉文第一次的踐踏後,我用這微不足道的木刺擊中了他的腿。
這一次不像我之前對他的胸口所做的一樣,不隻是輕微的創傷,我將整根木刺送入了他的腿內。
我甚至還用上了我的手掌,將已經刺入一半的木刺拍了進去,以兩敗俱傷的形式送出了這份禮物。
(嚐嚐這個……)
“啊!你這碾不死的臭蟲!”
穆拉文踢到了我去軀幹上,讓我痛的蜷縮成了一團,即使我現在已經對手腳失去了知覺,我還是做出了這個保護性的動作。
我已經不在乎任何的痛苦了,隻求能夠再多給這個暴徒一點懲罰。
(付出代價吧……你這該死的家夥……)
我想哭,但是我不能哭……
(約翰,我已經做到了!就像你所做的一樣,救了人,也與這個暴徒搏鬥過了……)
最後的能夠動的左手也被處以了碾刑。
穆拉文的腳不斷的在我的左手上踩踏著……
我的視野終於變得模糊,讓我不必去欣賞自己著悲劇的情形。
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來自皮膚上火辣辣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悲傷感……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去思考了。
“我會把你舌頭割下來,我保證!”
還算完好的耳朵為我帶了這樣的消息。
我感到我的嘴巴被人打開,舌頭被一件冰冷的物體觸碰著。
我知道那是匕首,這真是個壞消息。
(真可惜……)
我為我沒能在穆拉文將手伸進我的嘴巴裏麵咬上一口而惋惜。
血腥味開始在我的周圍蔓延,腥甜的味道布滿了我的舌尖。
“慢慢來,我會讓你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的,你為我做的一切,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穆拉文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旁,那是來自惡魔最惡毒的低語聲。
“呼……呼呼……”
我拚勁所有的力氣,想要說點什麼……可是舌頭被拉出讓我說不出任何話。
“你想說什麼,孩子?哦,我忘了,你現在說不了話……”
從舌頭上傳來的痛苦又多了幾分,那不是個好的征兆,我的舌頭真的要被割掉了。
“你簡直就像頭野獸,不,連野獸都比不上你……到了現在還想反抗我!”
我收到了來自穆拉文的評價。
“我要把你肢解,這樣才能讓我發泄我心中的怒火!”
我知道穆拉文所說的,他都會做下去。
“舌頭隻是第一步……”
舌頭隻是第一步,穆拉文暫時停下了他手中的動作,向我介紹了他將如何肢解我這具被詛咒的軀殼。
他已經不在意被我汙染了,反正他都會死去……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審判、
“現在!“穆拉文將我舌頭拉到最長。
我失去了那抹來自舌頭上的冰涼,不過我知道那隻是暫時的,穆拉文隻是將刀舉了起來,當他落下後,我會懷念那樣的感覺的……
(約翰,我很快就會與你見麵了。等著我……)
我在這最後一刻想的依舊是約翰。
“死……”
穆拉文的話突然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伴隨而起的是一聲轟鳴聲。
那是我一聲中第一次聽到槍聲,以至於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腦海中所預料的那些會發生在我身上的遭遇也遲遲沒有發生。
於是,我睜開了雙眼……
麵前的一幕令我吃驚,但是我卻感受到了比這更多的安心。
穆拉文頭上有著一個焦黑的洞,現在這個洞裏麵正往外流淌出一些粉紅色液體。
我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即使我知道那就是人們常說的腦漿。
比起穆拉文對我和約翰所做的一切,他的遭遇並不算什麼。
他是活該的,我要看清楚這一幕,看清楚他到底是如何死去的,這樣,我才能向約翰交代。
(你這個惡魔,終於得到了懲罰……)
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救了我,但是我卻無力從地板上起來,去看看到底是誰。
穆拉文很快就因為身體平衡被打破而倒了下去,同時也鬆開了他的雙手。
我的舌頭得到了解放,我立刻將它收進了嘴裏。
沒有人回想再經曆一次剛才的場景,如果待宰的牲畜一樣,獨自一人麵對著屠夫。
我利用還算完好的脖子,看向了周圍,卻一個人也沒有發現。
整座圖書館內,除了我和穆拉文的屍體外,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呲呲嗞嗞嗞……”
圖書館的門那邊傳來了這樣的聲響。
一道因為高溫而顯得通紅的線出現在了那扇門和門上的書架上。
我知道,門的後麵,就是那個拯救了我的人。
不消片刻,整條線組成了一個門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