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滾燙發熱燙得簡直要發焦真叫我冒火,有一次我打一隻三柱門跟朋友陸軍上校托馬斯·布來佐爵士看誰得分最多抓鬮是我勝首先是我攻上午七點六個土人警戒著我開始了不放手緊張得要命土人都暈倒了抬掉另外叫來半打也暈倒了布來佐擲球兩個土人扶著他打不下我來他也暈倒了那些人抬走了上校不服輸忠心的隨員昆可·山巴剩下的最後一個太陽這麼熱,球棒起了泡,球發了焦五百七十分了有點兒累昆可鼓起了最後的餘力他擊倒球杆使我下了場洗了一個澡,就去吃午飯。”
“那位叫什麼的後來怎麼了,先生?”老紳士問。
“布來佐嗎?”
“不是另外一位。”
“昆可·山巴?”
“對啦。”
“可憐的昆可徒勞無功他往我的左側擲是為我打落球杆是為他自己完全死掉了,先生。”說到這裏,陌生人把臉埋在一隻棕色的大杯子上。
他究竟是為了遮掩他的感情呢,還是為了喝裏麵的東西,我們不能確定。我們隻知道他突然打住了,深而長地吸了一口氣,對兩位正走到匹克威克先生前麵來說話的丁格來穀隊的主要隊員眼巴巴地望著。
“我們打算在藍獅飯店吃家常便飯,先生,我們希望你和你的朋友們參加。”
“當然,”華德爾先生說,“我們的朋友之中還包括這一位。”他對陌生人看看。
“金格爾先生,”這位隨機應變的紳士說,他立刻就領悟了人家的意思,“金格爾阿爾弗雷德·金格爾老爺,‘鳥有鄉’的‘無府’的老爺。”
“我打心眼兒裏感到非常榮幸。”匹克威克先生說。
“我也是。”阿爾弗雷德·金格爾先生說,他一隻手挽著匹克威克先生,另外一隻挽著華德爾先生,並對著前麵一位紳士的耳朵神秘地輕聲說:
“好得要命的菜冷的,可是美妙極了今天早上朝裏麵張望了一下雞和餡兒餅,還有諸如此類的東西這些家夥很有趣而且很大方非常之大方。”
再不用其他的程序,大家就三三兩兩地分成小組離開了,一刻鍾之內便已經在瑪格爾頓的藍獅飯店的大廳裏坐好。頓金先生做了主席,路非先生是副主席。
大廳裏發出了一大片談話聲和刀、叉、盤子碰撞的聲音,三個笨頭笨腦的侍者大大奔走一場,桌上的豐盛食品迅速消失:那位詼諧的金格爾先生在這場熱鬧的每一個項目裏,至少起了抵得上六個平常人的作用。每人都盡量吃飽之後,台布卷掉了,瓶子、杯子和尾食擺上了桌子。侍者們出去了,去“收拾”,換句話說,就是擅自去享受他們可能搞到的殘餘的食物和飲料去了。
在接著起來的一片談笑聲和普遍的嗡嗡聲中,有一位矮小的人,帶著氣鼓鼓的“你不用開口”或是“我要跟你抬杠”的臉色,一直保持著沉默。談話聲低落一些的時候,他就四處看看,像是要說幾句非常重要的話的樣子,並且時而發出一聲莊嚴得形容不盡的短促的咳嗽。終於,在一個比較沉靜的時機,這位小矮個子的家夥發出了一聲很響的莊嚴的叫喚:
“路非先生!”
每一個人都緘默了,在深深的肅靜之中,那位被人點了名的人回答說:
“先生!”
“我想對你說幾句話,先生,請你,請各位紳士先把杯子斟上吧。”
金格爾先生說了兩聲帶著保護者口氣的“是了,是了”,其餘的人都響應了。杯子斟滿之後,副主席擺出一副極其凝神注意的聰明神氣,說:“史推普爾先生。”
“先生。”小矮個子的家夥說,站了起來,“我想說幾句我要對你說的,而不是要對我們可敬的主席說的話,因為我所要說的和我們的可敬的主席有一點兒我可以說是有很大的關係我所要說的或是我所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