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暫,無論是通達還是蹇促都得努力才能有所作為。
貉稽曰:“稽大不理於口。”
孟子曰:“無傷也。士憎茲多口。《詩》雲‘憂心悄悄,慍於群小’,孔子也。‘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問’,文王也。”
貉稽說:“我貉稽被人家說了很多壞話。”
孟子說:“這對你沒什麼害處。士人常常會遭受到許多人的非議。《詩經》說:‘憂心忡忡排遣不了,小人對我又恨又惱。’孔子就是這樣的人。‘不要在意小人對自己的怨恨之心,也不要因此而喪失自己的名聲。’這說的就是文王呀。”
《孟子正義》曰:“正己信心,不患眾口。眾口喧嘩,大聖所有,況於凡品之所能禦?故答貉稽曰‘無傷也’。”
朱子曰:“太王事昆夷,雖不能殄絕其慍怒,亦不自墜其聲問之美。孟子以為文王之事,可以當之。”
尹氏曰:“言人顧自處如何,盡其在我者而已。”
趙氏曰:“為士者,益多為眾口所訕。”
形象,口碑,心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必然有爭鬥。有爭鬥,就有人在說是非。有是非,就必然會有流言。有流言,必然會有人被中傷。受到中傷的,往往是君子。君子的苦難總是多於常人。因此也可以說,是苦難造就了君子,是苦難砥礪成就了君子美好的人格。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眾,人必誹之。”誰也難杜悠悠眾口,生活要造就一個人很難,但是要毀了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隻需要把小人的中傷當真就行。於是,君子久處困窮,遭人排擠。其內心的幽遠深致別人永遠也觸摸不到。
無論事實如何,就讓流言傳布吧,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我是清白的,辯駁與否,我都是清白的。當人們故意不相信的時候,我還能證明什麼呢,還有必要證明什麼呢?
當別人故意曲解你的時候,那麼就保持沉默。沉默,有時是一種高貴的反駁。
孟子曰:“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孟子說:“賢明的人以他自己明曉事理的心使別人也能夠明曉事理,而現在的有些人卻是自己都糊裏糊塗,什麼都不懂,卻想使別人清楚明白。”
《孟子正義》曰:“以明昭暗,暗者以開,以暗責明,暗者愈迷,賢者可遵,譏今之非也。”
尹氏曰:“大學之道,在自昭明德,而施於天下國家,其有不順者寡矣。”
昭昭與昏昏
人們往往習慣於以自己的心情看待他人,卻總是看不到自己的臉。因此,應該學會用一麵鏡子反觀自己。
有了這麵鏡子,我們就能夠看出自己不是昭昭,而是昏昏。
孟子謂高子曰:“山徑之蹊間,介然用之而成路;為間不用,則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
[高子] 齊國人,孟子的學生。
孟子對高子說:“山坡之間的小徑,由於經常有人行走,所以就被踏成了一條路;過一段時間如果沒有人去走它,那麼這路又會被茅草堵塞住。現在茅草已經把你的心給堵塞住了啊。”
《孟子正義》曰:“聖人之道,學而時習,仁義在身,本常被服,舍而弗修,猶茅是塞,明為善之不可倦也。”
朱子曰:“理義之心,不可少有閑斷也。”
別讓心底的雜音淹沒了天使的歌聲
魯迅說:“這地上原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天下廣大,道路眾多,蜿蜒而來,迤邐而去。
我不知道人的本性是不是總是渴望著遠方的神秘事物,是不是內心總是向往著遠方未知的領域,是不是總存有一種從此地去往彼地尋求新鮮的衝動。但是,人們都在向前方走著。
路上的行人很多,於是腳下的小徑漸漸走成大道。而那些很少人行走的小徑,則漸漸荒蕪,又被“茅草”堵塞了。
這就像一條為善的道路,如果你長期離開,它就會荒蕪消失。因此,不要讓欲望的茅草淹沒了我們心中的大道。
高子曰:“禹之聲,尚文王之聲。”
孟子曰:“何以言之?”
曰:“以追蠡。”
曰:“是奚足哉?城門之軌,兩馬之力與?”
高子說:“禹的音樂要勝過文王的音樂。”
孟子問:“為什麼這樣說呢?”
高子說:“因為禹所傳下來的編鍾,鍾鈕都快斷了,由此可見人們是很喜歡演奏它的。”
孟子說:“這怎麼能用來說明問題呢?難道說城門下那些很深的車跡,是一兩匹馬的力量所致嗎?”
《孟子正義》曰:“前聖後聖,所尚者同,三王一體,何得相逾。欲以追蠡,未達一隅。孟子言之,將以啟其蒙。”
朱子曰:“此章文義本不可曉,舊說相承如此,而豐氏差明白,故今存之,亦未知其是否也。”
豐氏曰:“言禹之樂,過於文王之樂。”
豐氏曰:“追,鍾紐也。周禮所謂旋蟲是也。蠡者,齧木蟲也。言禹時鍾在者,鍾紐如蟲齧而欲絕,蓋用之者多,而文王之鍾不然,是以知禹之樂過於文王之樂也。”
豐氏曰:“奚足,言此何足以知之也。軌,車轍跡也。兩馬,一車所駕也。城中之塗容九軌,車可散行,故其轍跡淺;城門惟容一車,車皆由之,故其轍跡深。蓋日久車多所致,非一車兩馬之力,能使之然也。言禹在文王前千餘年,故鍾久而紐絕;文王之鍾,則未久而紐全,不可以此而議優劣也。”
順應自然就是最真、最純正的道
每一件事對人生都有著深刻、特定的意義。
經曆了年深日久的輾壓,路上必然留下深深的轍跡;經過了年深月久的撞擊,路上必然留下明顯的痕跡。積累必有飛躍,勤奮終有收獲。
歲月總是以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給我們昭示和教誨,也給我們提供珍貴的機會。命是上天的注定,但是“運”卻掌握在自己手中。無論出身高低,無論我們處於怎樣的環境,隻要堅持不懈,我們都能學到有價值的東西。
齊饑。陳臻曰:“國人皆以夫子將複為發棠,殆不可複?”
孟子曰:“是為馮婦也。晉人有馮婦者,善搏虎,卒為善士。則之野,有眾逐虎,虎負嵎,莫之敢攖。望見馮婦,趨而迎之。馮婦攘臂下車。眾皆悅之,其為士者笑之。”
齊國遭遇饑荒。陳臻對孟子說:“國內的人都認為老師會再次勸說齊王打開棠地的糧倉來救濟災民,他大概不會再這麼做了吧?”
孟子說:“這樣豈不是成了馮婦那樣的人了嗎。晉國有個人叫馮婦,善於打虎,後來成為了一名好的士大夫。有一次在野外,看到有許多人在追逐一隻虎,老虎身後是山勢彎曲的險阻處,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它。人們遠遠地看見了馮婦,都急忙跑上去迎接他。馮婦便挽起袖子跳下車去降虎。大家都很高興,可是那些稱之為士的人卻譏笑他。”
趙岐曰:“可為則從,不可則凶,言善見用,得其時也。非時逆指,猶若馮婦,搏虎無已,必有害也。”
聽從良知的昭示,做我們該做的
生活就是這樣,遭遇到什麼,就得麵對什麼。
自然災害總會不可避免地發生,麵對災害的態度則能夠見出人品。有人麵對自然災害積極組織救災並反思工作疏漏,有人則以自然災害為由推卸應負的責任。
雖然天災總是突如其來,但並不是不可預警的。之所以發生損失,是因為根本就沒有做好防災減災準備。天災總是以獨特的方式,向人們揭示著那些平時刻意掩蓋的問題。在現在,幾乎所有的天災之中,都包含著人禍。
不要試圖取悅於誰,而是應當為全體民眾謀利益。
為百姓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不一定轟轟烈烈,但一定要用心去做。
孟子曰:“口之於味也,目之於色也,耳之於聲也,鼻之於臭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仁之於父子也,義之於君臣也,禮之於賓主也,智之於賢者也,聖人之於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
孟子說:“口品嚐到美味會喜歡,眼睛看到美色會舒心,耳朵聽到好的聲音就會高興,鼻子聞到香味也會興奮,四肢安逸不勞累時,心情就會輕鬆,這都是人的天性,但是能不能享受得到這些,就要看命運了,所以君子不單單追求所謂的天性。仁對於父子關係,義對於君臣關係,禮對於賓主關係,智慧對於賢能的人,聖人對於天道都是極為重視的,這些都由命運決定,至於能否得到它們,這其中有後天行為的作用,也有著人類的天性,所以君子不逃避命運。”
《孟子正義》曰:“尊德樂道,不任佚性,治性勤禮,不專委命。君子所能,小人所病。究言其事,以勸戒也。”
朱子曰:“不能皆如其願,不止為貧賤。蓋雖富貴之極,亦有品節限製,則是亦有命也。”
程子曰:“五者之欲,性也。然有分,不能皆如其願,則是命也。不可謂我性之所有,而求必得之也。”
程子曰:“仁義禮智天道,在人則賦於命者,所稟有厚薄清濁,然而性善可學而盡,故不謂之命也。”
張子曰:“晏嬰智矣,而不知仲尼。是非命邪?”
朱子曰:“所稟者厚而清,則其仁之於父子也至,義之於君臣也盡,禮之於賓主也恭,智之於賢否也哲,聖人之於天道也,無不吻合而純亦不已焉。薄而濁,則反是,是皆所謂命也。愚聞之師曰:“此二條者,皆性之所有而命於天者也。然世之人,以前五者為性,雖有不得,而必欲求之;以後五者為命,一有不至,則不複致力,故孟子各就其重處言之,以伸此而抑彼也。張子所謂:‘養則付命於天,道則責成於己’。其言約而盡矣。”
品味決定著生活的層次
同樣都是為了生活奔波,其中卻也是有層次的,而且每個層次給人的感受截然不同。隻就生活本身來說,一日無非三餐,每餐無非一飽,所不同的,隻是碗中的內容和食用時的心情,快樂由此而生,憂心也由此而萌。
雖然都是生活,喝著咖啡,聽著音樂,是享受。清風明月,鼓瑟吹笙,佳人陪伴,同樣是美境。然而,這些也未必就真的讓人快樂。我們舉個例子,有位尊者堂前掛著古樸的字畫,看起來非常高雅,你恰好一夜暴富,也買來幾幅贗品,附庸風雅,想抬高自己的身價,結果卻處處透露著俗氣和銅臭。高雅,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深蘊在骨子裏的氣質。
人對生活都有美好的期望,為了讓生活更好一些,都會做出一些調整、改進,這無可厚非。對自己事業的熱愛,對精致生活的追求,都是值得讚賞的,它也是人類進化的動力。但是,以己之所能,通過正當的努力,追求應得的享受,才是最為恰當的。
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
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何謂善?何謂信?”
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浩生不害] 齊國人,姓浩生,名不害。
浩生不害問孟子:“樂正子是怎樣的一個人?”
孟子說:“樂正子是個好人、值得信賴的人。”
浩生不害問:“什麼樣的人是好人?什麼樣的人是值得信賴的人?”
孟子說:“能讓人們喜愛親近的人就是好人,自身內在的品質確實是個好人,這樣的人就是值得信賴的人。內在外在都被好的品質充滿就是美好的人,這種美好能表現出來綻放光華的就是大人。自身具備完美的品德而能感化萬物的人就叫做聖人。聖人被崇拜到妙不可知的地步,就成了人們所說的神人。樂正子這個人就是集外在、內在為一體的好人,卻又比不上聖人與神人。
《孟子正義》曰:“神聖以下,優劣異差,樂正好善,應下二科,是以孟子為之喜者也。”
朱子曰:“天下之理,其善者必可欲,其惡者必可惡。其為人也,可欲而不可惡,則可謂善人矣。”
朱子曰:“凡所謂善,皆實有之,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是則可謂信人矣。張子曰:‘誌仁無惡之謂善,誠善於身之謂信。’”
朱子曰:“力行其善,至於充滿而積實,則美在其中而無待於外矣。”
朱子曰:“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發於事業,則德業至盛而不可加矣。”
朱子曰:“大而能化,使其大者泯然無複可見之跡,則不思不勉、從容中道,而非人力之所能為矣。”
張子曰:“大可為也,化不可為也,在熟之而已矣。”
程子曰:“聖不可知,謂聖之至妙,人所不能測。非聖人之上,又有一等神人也。”
朱子曰:“蓋在善信之閑,觀其從於子敖,則其有諸己者或未實也。”
張子曰:“顏淵、樂正子皆知好仁矣。樂正子誌仁無惡而不致於學,所以但為善人信人而已;顏子好學不倦,合仁與智,具體聖人,獨未至聖人之止耳。”
程子曰:“士之所難者,在有諸己而已。能有諸己,則居之安,資之深,而美且大可以馴致矣。徒知可欲之善,而若存若亡而已,則能不受變於俗者鮮矣。”
尹氏曰:“自可欲之善,至於聖而不可知之神,上下一理。擴充之至於神,則不可得而名矣。”
人是有層次的
人的生活是有層次的,選擇怎樣的生活在於我們自己。
過好生活的每一天,需要心境。過好完美的一生,需要人品。
神與聖,我們可能做不到,但是做一個普通的真誠的人,應該不難。做一個有德行的人,通過努力修養也應該能夠做到。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去做,並放棄自己對優質生活的追求呢?
同樣為人一世,做好人至少沒有壞處。而做一個令人不齒的人,又有什麼益處呢?
一個人不可能具有一切優秀品質,也不一定會擁有成功的光環,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獨樹一幟的個性,有對自己美好生活的追求。
孟子曰:“逃墨必歸於楊,逃楊必歸於儒。歸,斯受之而已矣。今之與楊、墨辯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從而招之。”
孟子說:“遠離墨子的思想觀點,就一定會讚同楊朱的思想觀點;遠離楊朱的思想觀點,就一定會讚同儒家的思想觀點。如果讚成他的思想,那麼接納它就是了。但是現在那些與楊朱、墨子辯論的人,就好像在追趕跑掉的豬,既然已經追回並把它趕進了豬圈,卻還要多此一舉地捆綁它。”
《孟子正義》曰:“驅邪反正,正斯可矣;來者不追,追其前罪,君子甚之,以為過。”
朱子曰:“墨氏務外而不情,楊氏太簡而近實,故其反正之漸,大略如此。歸斯受之者,憫其陷溺之久,而取其悔悟之新也。”
朱子曰:“彼既來歸,而又追咎其既往之失也。此章見聖賢之於異端,距之甚嚴,而於其來歸,待之甚恕。距之嚴,故人知彼說之為邪;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反,仁之至,義之盡也。”
讓人們自由地走
人總是有自己的追求,這是一種權利和自由。社會是在不斷探索中前進,人也在不斷追求中進步。因此,我們不能因為某些陳舊的觀念便影響自己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以及為此付出的努力。
世界就在你的心中,而這個世界是自由的。
孟子曰:“有布縷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緩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離。”
孟子說:“有征收布帛的賦稅方式,有征收糧食的賦稅方式,有征收人力的賦稅方式。君子征收了其中的一種,就要緩征其他的兩種。如果同時使用兩種征收方式,百姓就會生活窘迫,以至於餓死;同時把這三種賦稅加之於民,那麼就會使百姓們父離子散,各奔東西了。”
《孟子正義》曰:“原心量力,政之善者;繇役並興,以致離殍;養民輕斂,君之道也。”
朱子曰:“征賦之法,歲有常數,然布縷取之於夏,粟米取之於秋,力役取之於冬,當各以其時;若並取之,則民力有所不堪矣。今兩稅三限之法,亦此意也。”
尹氏曰:“言民為邦本,取之無度,則其國危矣。”
誰是我們社會良知的“守夜人”
趙岐說:“征之者義也,緩之者仁也,惟君子以仁是守,以義是行,然而充類之至而義之盡者,君子所不為也。”保證人民生活最基本的需要,是仁政的最低限度。過分沉重的賦稅隻會迫使人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所以孔子反對魯國使用田賦,說是“貪得無厭”,比強盜還壞。孟子也說如果同時征取兩種稅,有些人就要餓死;同時征取三種,有些家庭就要破產。賦稅征收要立足於有利於社會資源、財富的優化配置。降低賦稅,可能會短期內減少收入,但是社會資源的使用效益提高了,人民擁有了足夠的財產積累,社會發展的潛力就增強了,社會秩序和良好的道德風尚、禮儀製度就能夠得到建立,於是仁政自然推行於天下了。因此,讓百姓豐衣足食,是王道的開始。
孟子曰:“諸侯之寶三:土地,人民,政事。寶珠玉者,殃必及身。”
孟子說:“各諸侯視為寶物的有三種:土地、人民和好的政治製度。假如隻把珍珠、美玉當做無價之寶,那麼災禍必會降臨到他身上。”
《孟子正義》曰:“寶此三者,以為國珍;寶於珍玩,以殃其身。諸侯如茲,永無患也。”
尹氏曰:“言寶得其寶者安,寶失其寶者危。”
真正值得重視的是這塊土地上的人民
有村莊,就有人民;有土地,就有根基。
沙漠中的金字塔是啃著黑色的粗麥麵包和洋蔥的人們建造起來的。輝煌的古巴比倫城如今隻剩下巨石、瓦礫和遺留在荒野中的屋舍。然而,幾經滄桑,人民生活依然,幾經風雨蕩滌,土地一如既往。
“寶珠玉者,殃必及身”,而珠玉最終為別人所有。一般人玩物喪誌,當政者玩物喪身,有國者玩物則必喪失天下。不以人民疾苦為意,一味隻知自己享樂者,那麼離災難也就不遠了。
因此,古人說:“國之寶器,其在得賢。”
盆成括仕於齊。孟子曰:“死矣,盆成括!”
盆成括見殺,門人問曰:“夫子何以知其將見殺?”
曰:“其為人也小有才,未聞君子之大道也,則足以殺其軀而已矣。”
[盆成括] 姓盆成,名括。
盆成括在齊國做了官。孟子說:“盆成括死定了!”
盆成括被殺後,學生問孟子說:“老師怎麼知道他會被殺掉呢?”
孟子說:“他這個人是有點小小的才能,但他不懂得身為君子應該遵守的大道,這一點就足以使他招來殺身之禍了呀。”
《孟子正義》曰:“小智自私,藏怨之府。大雅先人,福之所聚。勞謙終吉,君子道也。”
徐氏曰:“君子道其常而已。括有死之道焉,設使幸而獲免,孟子之言猶信也。”
妥協與進取
很多時候,堅持原則並不是要旗幟鮮明地與人硬碰硬,這樣的效果往往會適得其反。通過靈活的手段達成目標,這才是最好、最難的方式,也是真正堅持了原則。《說卦》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陰分陽,迭用剛柔,故《易》六位而成章。”
什麼是“君子之大道呢”?焦循曰:“君子明足以察奸而仁義行之,智足以麵事而謙順處之,是為大道也。”古今中外,一切成就大事業者都具有忍耐的品質、堅忍不拔的非凡毅力。忍耐是強者的心態,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定,是無所畏懼的勇氣。隻有那些涵養深厚,意誌堅定,坦蕩磊落的人才能達到如此境界。倘若實力不足,最好少惹是非,應韜光養晦,藏鋒露拙,息事寧人,以保全自身。蠻幹固然可以逞一時之勇,慷一時之慨,可是到頭來隻會把事情弄糟,這並不可取。
孟子之滕,館於上宮。有業屨於牖上,館人求之弗得,或問之曰:“若是乎從者之廋也?”
曰:“子以是為竊屨來與?”
曰:“殆非也。”
“夫子之設科也,往者不追,來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孟子到了滕國後,住宿在上宮。上宮裏的人有一雙還沒織成的草鞋放在窗台上,來找卻沒有找到,便試著問孟子說:“你的隨從怎麼能做出亂藏別人東西的事來呢?”
孟子說:“在你看來,跟隨我的人是為了偷鞋子才來這裏的嗎?”
那個人回答說:“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先生製訂了需要隨從遵守的規章製度,離開你的你不去追究,跟隨你來的你從不拒絕。隻要是憑著求學這個願望來跟隨你的,你就毫無選擇地接收他,這樣的話難免會有手腳不淨的人混進來啊!”
《孟子正義》曰:“教誨之道,受之如海,百川移流,不得有拒。雖獨竊屨,非己所絕。順答小人,小人自咎,所謂造次必於是也。”
朱子曰:“子之從者,乃匿人之物如此乎?孟子答之,而或人自悟其失,因言此從者固不為竊屨而來,但夫子設置科條以待學者,苟以向道之心而來,則受之耳,雖夫子亦不能保其往也。門人取其言,有合於聖賢之指,故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