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盡心(下)(1 / 3)

題解 天空蔚藍如海

這是孟子語言的摘錄,是孟子思想的精華,相當於《孟子》一書的索引。從本篇我們可以窺知《孟子》的全貌。

歲月的鍾聲破空而來,盤旋不去,卻又悄然無聲,穿過悠久的歲月,抵達我們的心靈,令我們悄然傷懷。

誰能夠關注那些至今仍不受注意的人,傾聽那些從未發聲之人的心聲,為他們說出他們內心的聲音呢?

平視權威,正視權貴,讓自己變得器宇軒昂,發出內心的聲音,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使自己心安理得,活得自由而高貴。

人們說:“誰也無法改變天氣,所以隻有改變自己的心情。”

那麼,換個方向,或許能改變些什麼。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仁者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不仁者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公孫醜問曰:“何謂也?”

“梁惠王以土地之故,糜爛其民而戰之,大敗,將複之,恐不能勝,故驅其所愛子弟以殉之,是之謂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也。”

孟子說:“真沒有仁義之心嗬,梁惠王!仁義的人將給予他所愛之人的感情推廣到他所不愛的人。不仁義的人會將對他所不愛的人感情推及到他所愛的人身上。”

公孫醜問道:“為什麼這麼講呢?”

孟子說:“梁惠王由於土地的原因,踐踏老百姓的生命,並強迫他們去作戰。兵敗之後準備再戰,他擔心不能取得勝利,因此又派他喜愛的子弟為自己的利益送死。這就是把對他不愛的人的感情帶給他所愛的人,也讓他所愛的人受到傷害。”

《孟子正義》曰:“發政施仁,一國被恩;好戰輕民,災及所親。著此魏王,以戒人君者也。”

朱子曰:“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所謂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也。”

朱子曰:“仁人之恩,自內及外;不仁之禍,由疏逮親。”

人民是強權政治祭壇上的犧牲者

為了個人的私欲,強行發動戰爭,侵奪鄰國的土地,擄掠鄰國的財富,這無異於強盜。但是強盜總能為戰爭找到借口,其必曰:“為了人民的利益,為了保護本國人民的財產與生命安全,為了世界的和平,為了反對恐怖……”這些說辭為戰爭披上了美麗的外衣,卻掩蓋不了其罪惡的本質。

強權是一種惡。強權往往綁架民意,發動戰爭,使人民付出血淚和生命,換來的隻是其自己的利益。

戰爭無論勝敗,最終的創傷和苦難都要留給人民來承受。“一將功成萬骨枯”,個中道理,自古而然。

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孟子說:“春秋時期,沒有所謂真正意義上的為正義而發生的戰爭。要說一國比另一國更合乎道義一些,這種情況應當還是存在的。所說的征討,實際上是指天子可以討伐正義欠缺的諸侯,諸侯之間是不應該相互征討的。”

《孟子正義》曰:“春秋撥亂,時多爭戰,事實違禮,以文反正。誅討征伐,不自王命,故曰無義戰者也。”

朱子曰:“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為合於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如召陵之師之類是也。”

朱子曰:“征,所以正人也。諸侯有罪,則天子討而正之,此春秋所以無義戰也。”

戰爭與正義

從本質上說,戰爭總是與利益相關。為了和平隻不過是個借口,而所謂正義,不過是欺騙人民的美麗詞句罷了。

站在相同立場上的一群人,自認為從事著正義的事業;站在反對者立場上的一夥人,同樣自認為維護著正義;沒有誰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正義的。那麼,什麼是正義?正義應當具有怎樣的品質?誰的行為是這樣的?誰有資格來做相應的評判?

戰爭總是不對稱的,參與戰爭的各方力量總是不均衡的。綜觀古今中外的戰爭史,任何一次戰爭,都充斥著強大對弱小、侵略與自衛、霸權與反抗。在強權的語境之下,哪裏還有什麼正義,哪裏還需要什麼正義?

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孟子說:“完全相信《尚書》,則不如沒有《尚書》。我對於《尚書》中的《武成》一篇,就隻是讚成其中的兩、三個觀點罷了。仁德的人天下無敵,像武王那樣最具仁道的人去討伐像商紂那樣最不仁道的人,怎麼會使血流得把舂米的木棒都能漂起來呢?”

《孟子正義》曰:“文之過實,聖人不改,錄其意也。”

程子曰:“載事之辭,容有重稱而過其實者,學者當識其義而已;苟執於辭,則時或有害於義,不如無書之愈也。”

程子曰:“取其奉天伐暴之意,反政施仁之法而已。”

何其血之流杵也

任何一個政權都代表著一定的群體的利益。無論其多麼腐朽孤立,也還會有支持者。政權都是既得利益者維護自身利益的工具。

強權之下的弱者很少能得到實際利益,也得不到利益獲得者真誠的感激。

孟子曰:“有人曰:‘我善為陳,我善為戰。’大罪也。國君好仁,天下無敵焉。南麵而征,北狄怨;東麵而征,西夷怨,曰:‘奚為後我?’武王之伐殷也,革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征之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戰?”

孟子說:“有人說:‘我善於布陣,我善於作戰。’這是大罪惡呀。國君如果注重仁愛,就一定會天下無敵。商湯征伐南方,於是北方的民族就懷有怨氣;征伐東方,於是西方的民族就在抱怨。說:‘為什麼把我們放在後麵?’武王討伐殷商時,備有戰車三百輛、勇士三千人。武王向殷商的百姓說:‘不要害怕,我們是來安撫你們的,並不是來和老百姓為敵的。’殷商的老百姓因此都跪倒而叩頭,額頭碰地的聲音就像山石崩塌一樣。‘征’的意思就是‘正’啊。如果各國百姓都歡迎仁德的君王來修正自己的國家,哪裏還用得著戰爭啊?”

《孟子正義》曰:“民思明君,若旱望雨,以仁伐暴,誰不欣喜。是以殷民厥角,周師歌舞,焉用善戰,故雲罪也。”

朱子曰:“民為暴君所虐,皆欲仁者來正己之國也。”

戰爭最終不可避免

戰爭的革命性就在於剪除腐朽,使社會得以新生,從而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

孟子曰:“梓匠輪輿,能與人規矩,不能使人巧。”

孟子說:“能工巧匠隻能教會別人做事的規矩和法則,卻不能使人技術精巧。”

《孟子正義》曰:“規矩之法,喻若典禮,人不誌仁,雖誦典憲,不能以善。善人修道,公輸守繩,政成器美,惟度是應,得其理也。”

趙岐曰:“人之巧在心,如心拙,雖得規矩法度,亦不能成美器也。喻當時之君,如心不在仁,雖誦憲籍,亦不能成美政也。”

尹氏曰:“規矩,法度可告者也。巧則在其人,雖大匠亦末如之何也已。蓋下學可以言傳,上達必由心悟,莊周所論斲輪之意蓋如此。”

誠在自己

巧拙在於心靈的穎悟,不在於法則。

孟子曰:“舜之飯糗茹草也,若將終身焉;及其為天子也,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

孟子說:“舜曾經吃幹糧咽野菜的時候,就像他準備終身要吃這個似的。等到他做了天子後,穿上了細布做的衣服,彈著雅琴,並且有堯的兩個女兒侍候,他又好像原本就一直在享有這樣的生活似的。”

《孟子正義》曰:“厄窮不憫,貴而思降,凡人所難,虞舜獨降聖德,所以殊者也。”

朱子曰:“聖人之心,不以貧賤而有慕於外,不以富貴而有動於中,隨遇而安,無預於己,所性分定故也。”

固所安也

躬耕曆山,是我的命運。藍天沃野,平疇阡陌,自有生命的美麗。

雖處廟堂,同樣還是我自己。

身為貧賤,坦然處之。一朝富貴,安然順之。

從容自如地麵對人生際遇的變化,是與生俱來的稟賦,更是一種高貴的氣度。

孟子曰:“吾今而後知殺人親之重也: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然則非自殺之也,一間耳。”

孟子說:“我到現在才知道殺害別人的親人是多麼的嚴重:他殺了別人的父親,別人也會殺了他的父親;他殺了別人的哥哥,別人也會殺了他的哥哥。像這樣,雖然不是親自殺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但也差不多可以這麼說了。”

《孟子正義》曰:“恕以行仁,遠禍之端,暴以殘民,招咎之患。是以君子好生惡殺,反諸身也。”

朱子曰:“吾今而後知者,必有所為而感發也。一間者,我往彼來,間一人耳,其實與自害其親無異也。”

範氏曰:“知此則愛敬人之親,人亦愛敬其親矣。”

不是報應,勝似報應

一切遭受都是天意對自己行為的回報。施之於人,終必回歸於自身。

為人設置障礙的,亦必將令自己陷入荊棘。

任何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承擔最終的責任。

孟子曰:“古之為關也,將以禦暴;今之為關也,將以為暴。”

孟子說:“古時候設立關卡,是用來抵禦殘暴的侵淩;而現在設立關卡,卻是用它來施行殘暴的掠奪。”

《孟子正義》曰:“修理關梁,譏而不征,如以稅斂,非其程式,懼將為暴,故譏之也。”

範氏曰:“古之耕者什一,後世或收大半之稅,此以賦斂為暴也。文王之囿,與民同之;齊宣王之囿,為阱國中,此以園囿為暴也。後世為暴,不止於關,若使孟子用於諸侯,必行文王之政,凡此之類,皆不終日而改也。”

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於妻子。”

孟子說:“自身不遵循大道而行事,那麼大道自然也不會在他的妻子及子女身上實行;不依照大道去使令別人,那麼就會連自己的妻子和兒女也使令不了。”

《孟子正義》曰:“率人之道,躬行為首。”

朱子曰:“身不行道者,以行言之。不行者,道不行也。使人不以道者,以事言之。不能行者,令不行也。”

修身為本

自身不能踐行正道,必然影響到家庭,妻子兒女的行為自然無所效法。家風不正,何以正民風?荀子曰:“有分義,則合天下而治,無分義,則一妻一妾而亂。”使自己的家人和睦歡樂,是做好一切事務的出發點,也是修養自身的開始。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都得重視。也隻有處理好家事,才有可能承擔天下的大事。可見,修身才是終身修為的根本。“有身不治,奚待於人?有人不治,奚待於家?有家不治,奚待於鄉?有鄉不治,奚待於國?有國不治,奚待於天下?”(《管子·權修》)修養並不是比別人多認識幾個字,也不是比別人多讀了幾本書,而在於一舉手一投足間體現的忠誠篤信。

孟子曰:“周於利者,凶年不能殺;周於德者,邪世不能亂。”

孟子說:“善於統籌、精於理財的人就算是遇到荒年也不會使自己落入困窘;注重道德修養的人就算是遇到亂世,也不會使自己的心智迷亂。”

《孟子正義》曰:“務利蹈奸,務德蹈仁,舍生取義,其道不均者也。”

朱子曰:“積之厚則用有餘。”

預為綢繆,受益永遠

積粟米者,利於度荒;積識見者,利於處世;積財富者,利於備急;積德義者,為萬世之本。修身養德,就是預為守備。“以修身為本,一言一動,舉可以為天下之法,一賞一罰,舉可以合天下之公,則億兆之心將不求而自得。”(《元史·許衡列傳》)把修養自己的品德當做根本,一言一行,皆可作為下民的楷模;一賞一罰,全都合乎天下的公理,那麼就將贏得天下成千上萬百姓的心。

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讓千乘之國;苟非其人,簞食豆羹見於色。”

孟子說:“注重聲譽的人可以讓出大國國君的權位;但如果本質不是這樣的人,就是讓他舍給別人一小筐飯、一小碗湯,他的臉上也會表現出不高興的神色來。”

《孟子正義》曰:“廉貪相殊,名亦卓異,故聞伯夷之風,懦夫有立誌也。”

朱子曰:“好名之人,矯情幹譽,是以能讓千乘之國;然若本非能輕富貴之人,則於得失之小者,反不覺其真情之發見矣。蓋觀人不於其所勉,而於其所忽,然後可以見其所安之實也。”

名利之間

“好不朽之名者,則重名輕利,故雲能讓千乘之國而且不受。苟非好名之人,則重利而輕名,而簞食豆羹之小節,且見爭奪而變見於顏色。”

名聲有好壞善惡之別。人之一生多做為國為民有益的事,或可流芳於世,無惡不作則必將為世人所詬罵。但是,求名之心、不可做作,應有自然心態,否則成邀名矣。魏征說:“不曲道以媚時,不詭行以繳名。”(《群書治要·政論》)對人民沒有任何好處的“造名”,不僅無益,反而會助長虛浮的惡行,進而敗壞社會風尚。

孟子曰:“不信仁賢,則國空虛;無禮義,則上下亂;無政事,則財用不足。”

孟子說:“不重用仁人賢士,那麼國家的實力就會慢慢空虛;不講求禮義,那麼上下尊卑等級就會變得混亂不堪;疏於政事,國家的財用就不會富足。”

《孟子正義》曰:“親賢正禮,明其五教,為政之源,聖人以三者為急也。”

尹氏曰:“三者以仁賢為本。無仁賢,則禮義政事,處之皆不以其道矣。”

尚賢者,政之本也

墨子說,崇尚賢能之人,是治政的根本。意即,立國的根本在於任賢。

“為政必以德,毋忘所以立。”(《史記·鄭世家》)君子之政與小人之政的區別就在於,是以賢立國,還是政以賄成。

孟子曰:“不仁而得國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

孟子說:“沒有仁德的人得到一個國家的情況,倒是有的;但是沒有仁德而能得到天下的人,是從來沒有過的。”

《孟子正義》曰:“王者當天,然後處之。桀、紂、幽、厲,雖得猶失,不以善終,不能世祀,為得也。”

朱子曰:“不仁之人,騁其私智,可以盜千乘之國,而不可以得丘民之心。”

鄒氏曰:“自秦以來,不仁而得天下者有矣;然皆一再傳而失之,猶不得也。所謂得天下者,必如三代而後可。”

世襲製,就是政治壟斷

封建家天下的特征,就是將世襲製設定為至高無上的法律,從而使一家一姓將天下壟斷為私有,成為自家的私產。於是那些無德、無能、無行之輩,就可輕而易舉地據有天下,占取民脂,揮霍民膏,桀、紂、幽、厲之徒就是如此。

“治國之道,務在舉賢。”(諸葛亮《便宜十六策》)而世襲製則是杜絕賢哲進路的罪魁禍,壟斷必然會對整個社會造成傷害,也必然不得人心。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犧牲既成,粢盛既潔,祭祖以時,然而旱幹水溢,則變置社稷。”

孟子說:“老百姓是最為重要的,江山社稷是次要的了,國君是最為輕的。所以,得到天下民心的人才能成為天子,能得到天子信任的才能做諸侯,能得到諸侯信任的就隻能夠做大夫了。諸侯如果危害到國家的利益,那麼就得改立諸侯。祭祀用的牲畜肥壯,穀物潔淨,這些祭品都按時祭祀,即便是這樣仍然會遭受幹旱水澇的自然災害,那麼就得改立新的土穀之神了。”

《孟子正義》曰“得民為君,得君為臣,民為貴也。行黜諸侯,後毀社稷,君為輕也。重民敬祀,治之所先,故列次而言之。”

朱子曰:“建國則立壇壝以祀之。蓋國以民為本,社稷亦為民而立,而君之尊,又係於二者之存亡,故其輕重如此。”

朱子曰:“丘民,田野之民,至微賤也。然得其心,則天下歸之。天子至尊貴也,而得其心者,不過為諸侯耳,是民為重也。”

朱子曰:“諸侯無道,將使社稷為人所滅,則當更立賢君,是君輕於社稷也。”

朱子曰:“祭祀不失禮,而土穀之神不能為民禦災捍患,則毀其壇壝而更置之,亦年不順成,八蠟不通之意,是社稷雖重於君而輕於民也。”

孟子曰:“聖人,百世之師也,伯夷、柳下惠是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誌;聞柳下惠之風者,薄夫敦,鄙夫寬。奮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聞者莫不興起也。非聖人而能若是乎?而況於親炙之者乎?”

孟子說:“聖人是古往今來人們所效仿的表率,伯夷、柳下惠堪稱這樣的人。所以,隻要聽到伯夷具有的那種道德風範,貪婪的人都會變得廉潔奉公,懦弱無能的人都會下定立誌奮鬥的決心;隻要聽到柳下惠具有的那種道德風範,刻薄尖酸的人都會變得厚道仁愛,狹隘片麵的人都會變得心胸寬廣。幾百年前的人奮發向上,幾百年後當人們聽到他們生前事跡的時候,沒有不因此而振作奮發的。不是聖賢的人能做到這樣嗎?更何況在他們生前曾親自受過他們品德熏陶的人呢?”

《孟子正義》曰:“伯夷、柳下惠,變貪厲薄,千載聞之,猶有感激,謂之聖人,美其德也。”

以人格引領一鄉之風俗

墨子說:“子不能治子之身,惡能治國政?”(《墨子·公孟》)並不是人人都可成為聖哲,但是我們都能夠成為一個有良知的人。不求德澤流布,施及千秋,但是我們總得為人們做點事情,為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農民總有收獲,無論飽秕,總給這世界捧出自己的穀粒;工匠總給這世間留下自己的產品;科技大師則為這世間留下了他們的智慧,那麼我們呢?我們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呢?

想來,就是必須努力,聽從我們內心的召喚,從每天的生活點滴做起,以我們的心靈之水澆灌人生之樹,用我們的雙足踏踏實實地走出一條路。是的,就從現在出發。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

孟子說:“所說的仁,其實意思就是人啊。人和仁二者結合起來,就是所說的大道啊。”

《孟子正義》曰:“仁恩須人,人能弘道也。”

趙岐曰:“為仁者,所以盡人道也,此仁者所以為人也。蓋人非仁不立,仁非人不行。合仁與人而言之,則人道盡矣。《楊子》雲:‘仁以人同。’”

朱子曰:“仁者,人之所以為人之理也。然仁,理也;人,物也。以仁之理,合於人之身而言之,乃所謂道者也。”

程子曰:“《中庸》所謂‘率性之謂道’是也。或曰外國本‘人也’之下,有‘義也者宜也,禮也者履也,智也者知也,信也者實也’凡二十字。”

朱子曰:“如此,則理極分明,然未詳其是否也。”

仁就是人,就是以人為本

人的行為合乎仁之道,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堂堂正正的人。“聖人行德乎已,而四荒鹹飭乎仁。”(《呂氏春秋·精通》)聖人修養自己的品德,四海之內荒僻邊遠之地的人民也都效仿、整飭自己,向往回歸仁義。

世界是發展變化的,但是做人的基本原則恒久不變。

孟子曰:“孔子之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去齊,接淅而行,去他國之道也。”

孟子說:“孔子離開魯國的時候,說:‘慢慢地走啊,這是離開祖國的心情!’他離開齊國的時候,將淘好的米撈起來就急急上路,這是離開他人的國度時的心境!”

趙岐曰:“孔子周流不遇,則之他國遠逝。惟魯斯戀,篤於父母之國也。”

因為命運就是奔走

命運就是奔走,沒有理由。不需要告別的儀式,也沒有人送行,我們隻是孤獨地上路。苦難或歡樂,都是我們自己的感受。

命運,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照耀,不論是順遂還是坎坷,都與每天的太陽同行,與我們同在。聽從命運的導引吧!不要急躁,命運總會給出一個方向,你隻須跟著走,認真地過好每一天。

無論在這裏還是在哪裏,你都是一個過客。這裏是你的故國,這裏又是別人的土地。他們需要你,他們又似乎並不需要你。

那麼,繼續上路吧,繼續自己的漫長旅途。

孟子曰:“君子之厄於陳蔡之間,無上下之交也。”

孟子說:“孔子遭困厄在陳、蔡兩國之間,是因為跟這兩國的君臣都沒有什麼可結交的。”

《孟子正義》曰:“君子固窮,窮不變道。上下無交,無賢援也。”

那個墳場裏沒有鬼

任何一條道路上都存在著坎坷,命運都會對你設下伏擊。任何時代都有相同的或不同的苦難。人生中,經常會有無數來自外部的打擊,令你猝然間無法麵對。這些打擊對你產生怎樣的影響,取決於你內心的仁德,最終的決定權在於你自己。命運嗬,就這樣一直深藏在我們的思想裏。許多人之所以走不出人生的一些陰影,並非他們比別人差,而是因為他們缺少自信——其實世界的不公是不可能一直持續的。生活的奧妙就在於它是由太多的偶然構成,總是出乎你的想象,從你覺得最不可能的角度突然出擊,刺出一劍。你同樣也無法想象,會有什麼人出現,前來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