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報上名字。”
“稟報將軍,我叫山甲!”青年昂首挺胸,高聲回答。
“何方人氏?”
“商於大山!”
“你如此年輕,到過河西?”
“稟報將軍,我五歲跟隨爺爺采藥謀生,到過秦國每一座山,每一條水流。”
“何時從軍?”
“左庶長變法開始那年,我十五歲!”
車英驚訝,變法開始以來可是嚴禁招收少年入伍的呀。這時,一個軍吏走到車英麵前附耳低語了幾句,車英不禁大笑:“啊,你是櫟陽南市那個徙木少年?”
“稟報將軍,正是!”
“你,為何叫了如此一個名字?”車英頗感興趣地微笑。
“稟報將軍,我爺爺是藥農,給我取名穿山甲,從軍時說不雅,改的!”
“穿山甲?那你一定有山中本領了?”
“稟報將軍,我在山林中永不迷路,三天不吃,爬山可追野兔,攀高能抓野鳥!”
“力氣呢?”
山甲臉微微一紅,高聲道:“稟報將軍,隻能活擒野狼,虎豹可能不行。”
“劍術廝殺?”
“稟報將軍,軍中比武隻得了第六,不好。”
車英高興地大笑起來:“噢,幾萬人得了第六,還不好啊?”
在確定千夫長時,二十餘歲的山甲成為新軍中最年輕的千夫長。山甲是居無定所、無田無產的“藥隸”子弟,又那樣年輕,按照軍中傳統,做個百夫長已算非常破格了。車英大膽起用山甲為步卒千夫長,一舉打破了對新自由民兵士的歧視偏見。新兵們奔走相告,群情振奮,人人都看到了立功受爵的希望。
千夫長選拔結束,車英在中軍大帳舉行了第一次聚將會議。全軍千夫長以上六十餘名將領濟濟一堂,分外整肅。
車英肅然道:“諸位將軍,新軍訓練即將開始,我要正告諸位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職爵暫分。秦國新法,無立戰功者不得授爵。新軍將領中,有二十六位千夫長乃白身之將,沒有任何爵位。還有新近晉升的騎步三軍主將共八人沒有加爵,仍是原來的低爵。本將軍自受命統率新軍以來,也是原來的第八級‘公乘’爵,沒有加爵。為維護新法,本將軍決意在新軍實行職爵暫時分離,沒有戰事,沒有斬首立功之前,不向國府報功。無爵低爵之將領,一律待到斬首立功之時以功定爵!諸位以為如何?”
帳中將領異口同聲:“斬首受爵,我等心服!”
“好!”車英霍然站起,“距明年開春,我軍隻有八個月時間。八個月裏,新軍要訓練成一支所向無敵的精銳之師!新軍麵對的第一個強敵,就是魏國的河西守軍。秦國新軍的每一名官兵,都要成為能夠戰勝名震天下的魏武卒的銳士。不收複河西之地,是秦國的恥辱,是新軍的恥辱!諸位將軍務必激勵將士,精誠互助,奮發練兵,枕戈待旦,雪我國恥!”
全帳激昂齊吼:“奮發練兵!枕戈待旦!雪我國恥!”
倏忽之間,大峽穀中已經是冰雪消融流水淙淙滿山泛綠春意盎然了。經過酷暑嚴冬一天也沒有中止的嚴酷訓練,這支新軍已經成了一支名副其實的鐵軍。騎兵是清一色的鐵甲長劍,非但馬具馬蹄,連馬頭上也披掛上了鐵皮麵具。步兵則分成了三個兵群:五千強弩手,清一色的二十石以上的強弓硬弩;五千長矛手,清一色的鐵杆長矛,外加一支精鐵短劍;一萬主戰步兵,人手一口重達八斤的厚背寬刃大刀,一張硬木包裹鐵皮的三尺盾牌。兵士鎧甲也全部換過,騎士為雙層鐵甲,紅纓頭盔。步兵為三層鐵甲,鐵槍無纓頭盔。全軍分為左中右三軍,騎步混編,能夠各自為戰。左軍騎兵八千,步兵五千;右軍騎兵八千,步兵五千;中軍騎兵一萬四千,步兵一萬。另有一萬名由戰車兵改製的輜重兵,專門護送糧草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