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焚身(1 / 2)

雅蘭卻是在雲言悟出的道理中,那一提點直如暗夜明燈,“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雖是修習法門,可這後麵卻還有兩句:“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而近道矣。”

一直以來,自己隻是在前麵晃悠,一步步緩緩走來,卻發現當時無路可走,悲戚無數。被雲言那一言點破,想起後麵兩句,她心中當即生疑:“那音韻在何處?音韻在何處?”心中念頭電轉,千百紛擾一齊湧來,呆呆坐在那裏去想。

兩耳絲毫不聞兩人的打鬧。

音聲本來在何處?不在琴上,不在指上。

韻律本來在何處?不在耳際,不在譜中。

樂不離聲,音不離韻。擊築鼓盆,也為一歌。精於音律的人,可以心能為音所感,但卻不能為其所惑,所謂製音者不能受製於音。器物也是同理,物能為人所用,卻不能人為物所惑。

恰待此時一縷清風,從遠處吹來,林中竹葉沙沙作響,天地間的聲音,刹那間一齊來到,卻又似乎沒有任何聲音的樣子。她恍恍惚惚,若失若得,問到後來,心中鬱鬱反增。突然聽到鳴痕那一聲脆笑,心中大悟。

樂門一脈,以其心能感音,形亦有所益。這一脈是傳承樂道的人,非是傳承樂聲的支脈。她這一悟,心下喜悅,周身為之所淬煉,這竹林中的古怪力道,瞬間被她同化,無分彼此了。

這才起身,來給雲言施禮,謝過提點。

雲言閃身,避開一禮,那小鳴痕卻是沒閃開,這一禮卻是拜給鳴痕了。再仔細看這雅蘭神采飛揚,如同天人,想必是悟通樂道了。心中自也高興,不過轉念,看著眼前斷了的琴弦,就又愁眉苦臉了。

雅蘭施禮完了,臉色一變,就開口了。“明心一關,你隻是過了一半,且又弄壞了我的寶琴,你說這又該如何?”

雲言,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琴本來就是不世出的,自己弄壞了,還是“千言不如一默”,聽候發落。

雅蘭心下歎息,暗道,他心中淒苦,卻是也不能怪他,為什麼就有那麼大的殺機呢?這琴乃是自己師傅所留,雖然於自己現在用處不是很大,但起碼還有幾多回憶。當是如何應對呢?

她恍惚間,秀手一揚,遠處的竹林中飛來一杆翠竹。顯然是大異尋常,卻渾然不覺,左折右折,折了起來。遠方的鳴痕已是看的目瞪口呆。雅蘭思賦良久,心下有了定計。

“既是如此,這三關算你過了一半,兩件事,若是你能做到,那就算你過關!”她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盯著雲言說:“修好此琴,弦音不能下於沉香蠶絲。找來那裂天獸的獸骨,再來見我。”後麵生生吞下去一句話,心中低低說了出去,便了無聲息了。

沉香蠶王,不說它有多大本事,就單說那黑水白火。按大宛近代記載,好像沒人進去過,即使進去的,估計也都毫無消息了。一律都是連骨頭都不剩,好似消失一般。何況,那是蠶王,不是一般的蠶。一隻沉香蠶都是難得,何況是沉香蠶王?相若於沉香蠶絲的弦,天下少有,何況不下呢?裂天獸,聽名字就在沉香蠶王之上。雲言心說話,這樂門一脈,還真是夠狠,且待有緣吧。

“那好。如此,也就不多呆了。這裏有個小事物,裏麵有幾個小東西,算是見麵一場,送與你吧。對了,若是他年,我行經此處,不知到時,可再聽姑娘妙音?”雲言不死心,隻要見麵,就有機會。

孔雀,火象,黑色的分化水火龜爬了出來。雅蘭點點頭,收下了那枚扳指。雲言教完了用法,便起身告辭。

小丫頭看二人說完了。心中自是有千百疑問,可看著兩人麵色都不好看。走出竹林嘀咕道:“不就幾根琴弦斷了嗎?哼…….有什麼了不起。”說著話一變臉色,嘻笑了起來。

拉著雲言給自己護法,去山林深處做烤肉。二人六獸,自是大快朵頤了。雲言看著鳴痕吃完了,逗弄那些猛獸。心說,此間事了,也該走了。

他是好奇心所致,這好奇心長的快,去的也快,冷水一潑便就清醒了。在此羈留數日,也不是非得得到這鼓之一脈人將來出山的承諾不可。要知道,大道相通,若是她能出山,非止在樂上在行,其他方麵也必有過人之處,所以想找一助力。現下想來與其因人成事,不如自己來的幹脆。自己既然要做掌子之手,那麼,就得破局,那麼,也就是說,自己該幹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