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闖關(2 / 2)

比之人心,則有:“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

比之五髒合以五德,則有:“宮動脾而和正聖,商動肺而和正義,角動肝而和正仁,徵動心而和正禮,羽動腎而和正智。”

(中醫聞之一道,確有其內在的道理。仔細聽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你會有所覺,聲音或高亮或低沉等等,是否身體有病,一聞其音或可以得之幾分。)

五音相形,心跡無所隱,雲言自是不懼。雖然說不上坦蕩君子,但也不敢自喻小人。

舉手彈來。想自己自記事起,或喜或悲,及至此時家破人亡,身敗名裂,湊成一縷悲音,其中縱有欣喜,亦隻是淡淡而過。

初時還好,但不久之後,手指彈動間,心頭鬱氣發出,商,角,徵三音齊亂,渾身氣機噴發,麵色猙獰。他本是淡靜之人,其中鬱鬱之氣藏的至深。此時一不留神,引發出來,也難以控製,似要入魔,隻是那古怪的扇子貼在胸口,給他帶來一絲清明,護住靈台。

遠方的染霜感到不安,在小丫頭麵前高聲哀鳴,振翅長啼一聲,透遍竹林。林中如遇颶風,一時竹葉遍地。

烈焰在扇中自是感到不妥,嘶吼咆哮,卻是出不來,急得在裏麵狂奔亂跳。

雅蘭聽到這曲子初時淡靜,後來變烈,及至後來琴聲似亂非亂,心下大驚。再看雲言滿臉的猙獰,心頭忐忑萬分。聽著那音聲怨憤恨怒,苦楚全都湧來。

鳴痕看雪雕飛起,高聲長啼,心中初時高興,及至聽到琴音卻是心頭莫名的酸楚,眼淚在眼中打著圈。及至出了藏身之所,看見雲言古琴,麵色說不出來的難看,再看雅蘭也是在那凳子上,臉色難看之極,發了慌。往前奔來,就要砸雲言,邊跑邊說:“壞蛋小賊,笨蛋哥哥,你怎麼彈這麼難聽的曲子?”卻是她心地受不了這苦音。

雲言兀自不覺,萬年變轉,心中思及恨處,一念而發,於三亂音中,殺伐之機大勝,鏗鏘鳴吟。他在邊關多日,雖然大戰沒有打過,但小戰還是上過場。彈將起來,眾馬奔騰,刀兵相交,狂躁不已。殺伐之音越發強盛,一路直上,透徹周邊。那宮音卻是越來越弱了。

雅蘭此時和鳴痕二人相擁而作,不敢近身,如同雲言乃是萬斤巨石,隨時都要砸向自己一般。一麵心中悲叫:“他有何事,卻是如此之苦?如此之恨?卻是為何,卻是為何?”一麵又悲歎自己:“於音律中,心生懼意,自此之後,有生之年,恐怕心神不得安寧了。我當歸向何處,歸向何處?”心中念頭電轉如輪,不得片刻停息。

看看就要到了極高處,似是惡虎吞群羊,眼看食盡,這“大聖遺音”卻是慈音常響,那經得起他這一通音律,“叮叮叮”數音響起,卻是琴弦盡數斷去。

雲言呆坐良久,臉上苦悶逐漸破去。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二人,低頭看看斷了的琴弦,心下似有所覺,臉上突然顯出了笑意。卻是在他腦子中飄來前人蘇軾一首詩:“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

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看了看呆坐的雅蘭,心有所感,遂高聲讀了出來。

讀完後,才清醒過來。看眼前場景自是忐忑,他剛才如入魔掌,後來渾渾噩噩,不知所奏如何,隻是後來拚死護住一念清明。現在見了這主人心中自是心有愧意。

卻是小丫頭心頭顫抖了一會,看他忽然發笑,有忽然發愁,她自己安靜了心神,心下怒氣發出,瞪著雲言,過來舉起拳頭朝著雲言一通猛揍,邊揍邊哭,邊揍邊罵,隻是叫:“小賊,笨蛋,小賊,笨蛋……”

她打的時候卻偏打鼻子,雲言自是涕淚長流了。不大時分,看著雲言的樣子,指著他的臉,破涕為笑了。正鬧的開心。

就看雅蘭不大時分也是坐了起來,笑意盈盈,麵上更是明潤,渾身好似出水芙蓉,片塵不染,衝著雲言深深施了一個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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