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燈即明 7佛說。
……
記憶
獨自在月光下
我可以麵對往日微笑
我那時很漂亮
我記得那段時光
幸福環繞在我身旁
讓記憶重新再現
……林讀的小車裏播放著歌劇《貓》的著名唱段《記憶》。林讀此時並沒有覺得自己需要用記憶來修補心情，她隻是喜歡《記憶》的音樂，喜歡其中的一句歌詞：“每盞路燈/看起來都要發出/一個命運的警告。”這一句，就這一句，林讀是有感觸的。十年走來，任何人，任何事，都像是林讀發出的命運警告。沈傑就是其中之一。沈傑對古裘的警告，不也是對她的警告？
林讀相信張大均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也隻有張大均，才能處理沈傑。
張大均有足夠的權力，更重要的是張大均曾經是平沙市的市委書記。林讀這樣做，算不算“借刀殺人”？
沒所謂的啦！
目的很重要，手段不重要。
林讀知道，從現在開始，她的記憶裏可以刪除沈傑了。
林讀離開了省政府大院之後，時間尚早。她今天還想做一件事情。
林讀本來想給在省婦幼保健醫院當副院長的同學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但林讀立刻放棄了這樣的念頭。林讀決定獨自去一個陌生的醫院，找一個陌生的醫生，把自己身體裏那個環，那個冰涼的金屬環，拿掉。
林讀來到省婦幼保健醫院，排隊，掛號。
醫生說，隻是一個門診小手術，很快。
林讀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等著。快到下班時間了，醫院裏仍然滿是病人。林讀坐著，把隨身的小包放在膝蓋上。包口張開了，林讀看到了包裏那隻LV票夾。“斷腸聲裏憶平生”？但願歐陽在某個地方，“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生活得挺美。偶爾也想想桃樹林，想想她。林讀希望歐陽過得好，幸福！
……
林讀靜靜地躺在手術床上。
林讀要把那在她子宮裏潛伏了近十年的冷冰冰的金屬環取出來。
林讀想能有個孩子。至於什麼時候能夢想成真，林讀自己也不知道。但她想她必須做好準備，讓自己的子宮是安全的，充滿著溫暖。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好象是席慕容的警句。
那次下班時，遇到小馮部長。見小馮部長打扮入時，林讀忽然就想知道小馮部長，工作之外的生活。小馮部長比她要小五、六歲，在林讀的眼裏，小馮部長是年輕人。
“去哪兒呢。”林讀喊住了小馮。
小馮笑笑，似乎不想回答林讀的問題，還是說了，“聚會。”
“帶上我吧。”
這又是小馮意想不到的。
“為難啊？”
“不是……是你的……是我們聚會的人都很通俗。”小馮找了個“通俗”，想來拒絕林讀的熱情。
“隻要不庸俗。”林讀堅持。
“可能有點。”
“有點就有點。”林讀豁出去了。
這是小馮所沒料到的。再拒絕，就有點自己不要臉了。小馮上了林讀的車，開著玩笑，“讓林書記做一回司機。”
“好象以前你沒坐過我的車。”林讀跟小馮之間，沒那麼多級別、身份的說辭，“別暴露我。”
“那當然。”小馮笑著，“我真羨慕你的身材。”
“別惡心啊。”
“真話。”小馮認真呢。
林讀聽了心裏還是很舒服。
那天聚會，林讀遇到兩件事情，忘不了。一件是，一位身材遠遠蓋過她，比她年輕的姑娘，叼了支香煙，走過來撫摸著林讀的頭發，問能不能做“朋友”。那姑娘怪異的動作，嚇得林讀魂飛魄散，逃著去找小馮保護了。第二件，是一個少婦，比她年輕的少婦，在激情演講，一輩子忘不了的幾句話，“……沒駕照的時候整天想開車；沒男人的日子，整天想著做愛……有了駕照有了車，更喜歡步行，把車扔在庫裏生鏽；結了婚，有了固定的男人，又覺得做愛沒意思，還不如自己的手指製造出的快樂多……”
林讀不停做深呼吸，除她之外，別人都輕鬆說笑，隨意發表“高調”。
最讓林讀受不了的是，小馮部長幾天後告訴她，聚會的人一眼就認出林讀是誰了。特意派人去約她做“同誌”的，那場演講，也是為林讀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