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這個今天雄心勃勃的大都會,它所麵臨的環境壓力也是空前的:上海6340平方千米的土地上擁擠著1300多萬人口,人均土地麵積為48平方米,相當於全國人均水平的1/3。這樣的空間裏,還承載著中國最為龐大的工業體係,光是141平方千米的老城區內,就密布著4500多家工廠的2萬多個生產點。廠房和民居犬牙交錯,機器聲和馬路上的喧囂連成一片……
都市化正在席卷中國大地,有條件的沒有條件的紛紛建市、改市,哪怕縣級市也好,市總比縣聽起來舒服。同時,所有的城市都在合資、擴建、挖馬路、掘地基。農民意識的城市崇拜與經濟發展過程中適度的城市化相纏結,中國人的一個絕招就是讓你分不清是是非非。
環境學家認為:
城市的無度擴張意味著高能流動和混亂加劇,隨著各種混亂恣意蔓延、城市的官僚機構也緊跟著變得更加龐大,以管束這些愈演愈烈的混亂。但是,混亂者又很快能從各種官僚機構中找到代理人,於是混亂依舊。每個大城市都發現,它不是缺電就是缺水,甚至連下水道的堵塞和小商販的鬥毆等,都能讓市政府的某個機構整天疲於奔命。
地質礦產部1993年發布的消息說,全國36個城市出現地麵下沉——
地麵沉降大於20毫米的麵積達1412.5平方千米,且有加劇的趨勢。安徽阜陽市沉降麵積為360平方千米以上,最大累計沉降量870毫米。地麵塌陷主要發生在覆蓋型岩灣水源所在地區,比較嚴重的有秦皇島、山東半島……
1994年3月19日下午5時25分,北京隆福寺街內長虹照相館門前,地麵突然塌陷成一個直徑5米、深9米的大土坑。
北京因為超量開采地下水,地麵沉降麵積已達600平方千米。
1995年12月19日淩晨,位於杭州的浙江醫院發生地陷,一條柏油馬路上突然塌落了一個長9.5米,寬5.5米,深8米的大坑。
《中國環境報》1996年3月21日為此發表的文章說:城市在下沉!
我們究竟要沉淪到何年何月?
地球是一個整體,任何一個城市中的塌陷都說明:我們的土地已經再也經受不了破壞性的挖掘和堆砌了!地球的板塊曾經漂移、碰撞,大致穩定平衡以後,才能承載人類及其家園。在這地球村裏,一切都是息息相關的,難怪美國的一個生態學家說,中國任何一處森林中落下的每一片樹葉,都會使他心裏顫動。
發展中國家城市化過程中碰到的問題,如同生存環境的所有困惑一樣,西方發達國家都曾遇到過,並且正在反思與調整中。如果我們哪怕稍稍利用落後的一個特權,即避免先進者曾經犯過的錯誤,那就是子孫萬代的幸運了。不過,做到這一點極不容易,因為實際上沿著別人走過的明知是錯誤的路走下來,要比走自己的路省力得多。
因而便有了這個世界上落後者比落後還要深重得多的悲哀:
急功近利的短期行為,使我們很難有自己的過程,而隻能得到已被別人證實了的不堪設想的後果。
1996年7月11日——世界人口日。
北京的一家報紙以“超級城市撐破地球”為題,介紹道:在土耳其伊斯坦布爾,剛剛召開了20世紀末最後一次大型聯合國會議——世界城市大會,也有譯成人類住區大會的。會議期間,代表們驚呼:城市決定著國家的命運!“未來世界的戰爭與和平取決於城市的管理者!”
世界城市人口每周增加100萬。
當今22個人口超過500萬的超級城市中,亞洲占了12個,中國為3個,即上海、北京、天津。又據聯合國預測,到2015年,超級城市的數目將增至33個,亞洲為21個,中國占4個,即上海、北京、天津、深圳。
目前,城市建築的高大塔吊密度最大的地區,是中國的北京和上海。
歐洲城市人口的增長相對而言不具爆炸性。以維也納為例,20世紀初這個聞名的音樂之城便以160萬之眾而居世界城市第7位。一個世紀之後,維也納的人口還是160萬,名次卻大大下降,隻在人口超過100萬的325個大城市中占有靠後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