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棘樹高2米左右,為帶刺的落葉灌木或小喬木。中國是沙棘資源最豐富的國家,現有沙棘林1800萬畝,為世界總麵積的90%,其物種資源、天然分布均為世界之首。自1986年以來,沙棘被大規模地用於水土保持,每年正以人工造林100萬畝的速度增長,在防風固沙、改善環境的防護林體係中日益引人注目。
沙棘抗風耐幹旱,根係極為發達,既有主根深入地層深處尋找地下水,又有側根沿地表淺層蟄伏蔓延,以吸取哪怕是一場小雨一點露水的水分。有沙棘林覆蓋的地方,地表徑流減少85%,表土水蝕減少75%,風蝕減少85%。陝西省農科所測定的資料說,5年生沙棘林地的土壤有機質為2.15%,氮素為0.18%,與肥沃的沙灘地相比,有機質多1.15倍,含氮多0.9倍。
這是沙棘的神秘處,它抵禦著風沙,它又能肥沃土地,它寂寞地生長、開花、結果,卻渾身是寶。
沙棘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世紀,聰明的古希臘人發現被主人遺棄的生病的馬、瘦小的馬在被逐出馬廄四處遊蕩於一些灌木叢中之後,竟奇跡般地膘肥體壯,渾身的毛閃閃發光。最後古希臘人在那些灌木叢中找到了秘密,原來這是一些可以使馬匹、人類健壯的植物,他們把它稱為“Hippohae Rhamnoides”,意為“閃閃發光的馬”,這也是沙棘的拉丁名的來由。
不知道古希臘的先哲們,後來是否品嚐了沙棘果?
但,前蘇聯宇航員的宇航保健食品中,沙棘製劑是必備的。1981年3月,弗拉基米爾·柯伐來諾克與皮克托爾·卡茲諾哈從太空深處發回報告稱,在失重狀態下服用沙棘製劑後,舒服多了。
沙棘的名聲從遙遠的曆史走來,也從高深莫測的太空中反饋到地球,這一切使世界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中國的沙棘林。據科學測定:沙棘果中含有18種氨基酸,胡蘿卜素等生物活性物質為90種之多,而沙棘油中所含的重要活性物質竟多達190種。前蘇聯科學院院士阿洛庫莫夫認為,“沙棘是獨一無二的富有多種維生素的植物”。
大自然竟然在生態環境相當惡劣的風沙線荒漠地帶,創造出一種含有整整一組生命微生物的植物,那是對沙漠的恩賜呢,還是對人類的關愛?
沙棘的護林人告訴我:
最早吃沙棘的是羊、駱駝和馬,最早知道沙棘的人是放牧人,沙漠裏的人窮,沙漠裏的羊卻是最肥的。窮人也吃沙棘,酸溜溜的靠它調味,哪知道吃了個寶貝蛋蛋。啥叫享福?啥叫窮富?還難說哩。
荒漠有時候給人荒誕的感覺。
你能看見它的幾乎一無所有,但,你實在不知道它到底擁有些什麼。你在沒有來到沙漠之前牢記在心中的、關於陽光的頌歌,到了沙漠中以後恐怕得趕緊忘記,太陽太大了。實際上人們當然可以說所有陽光下的生命都是陽光的恩賜,但對於沙生植物來說,這熾熱的生命源泉也是熾熱的死亡威脅。可是,當炎熱的白天過去,隻要不刮沙塵暴,沙漠中的夜晚卻是迷人的。夜空閃爍著天藍色的神性的深邃,星星和月亮似乎從未那麼明亮過。還有巨大的寂靜,你會多少理解希伯來人認為他們離上帝最近是有道理的,你甚至還能聽到某種呼喚:
我要往沒藥山和乳香崗去,直到天起涼風,日影飛去的時候回來。(《聖經·雅歌》)
沒有人把新布補在舊衣服上,因為所補上的反倒壞了那衣服,破的就更大了;也沒有人把新酒裝在舊皮袋裏,若是這樣,皮袋就裂開,酒漏出來,連皮袋也壞了。唯獨把新酒裝在新皮袋裏,兩樣都保全了。(《聖經·馬太福音》)
陽光的太過富裕和強烈以及極度幹旱中對水的渴望與追求創造了沙生植物的形態及生命規律,它們少葉而多刺,它們有堅韌而漫長的根,在最幹旱的季節,它們必須以某種形式進入部分的或完全的休眠狀態。這時候各種沙生植物無論是樹木還是灌木,都變得無葉和幹枯,即便殘留幾片葉子也是暗褐色的又焦又幹的。開花的一年生植物則幹脆消失在沙漠中,無影可覓。就連仙人掌那樣的儲水能力很強的肉質植物,也開始幹縮並木乃伊化。
所有的跡象都是沉寂、困苦而單調的。
但熟知沙漠的人能感覺到,那不隻是等待而且是守望。
它們以休眠拒絕陽光。
人類的韜光養晦或許是從沙漠裏學得的。
它們的根上,生命的脈搏依然微弱地跳動著。
倘若神奇的雨水突然降臨,所有的休眠便宣告結束,不必有喧鬧的聲音或鳥的啼唱之類,單調的荒漠通常都是以色彩來袒露心境的。光禿的小枝上突然發出了葉芽,棘刺間迸發著小小的花苞,蟄伏在沙丘中的球莖與種子突然鑽出了嫩芽和葉片。這樣的生機盎然可以持續幾天到幾個星期。這短暫的幾天或幾個星期,對於那些枯而複榮的植物來說,將要走完榮而複枯的生命曆程。也就是說,在金色熾熱的陽光下,它們的果實和種子很快成熟,並且墜落,然後複歸於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