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荒漠化的進逼,全世界10億以上人口的生計麵臨威脅,8億以上的人沒有起碼維持生命的糧食,1.35億人背井離鄉。
土地,更確切地說是那一層覆蓋著地球各大洲的脆弱的、鬆散的、不同色彩的、卻又神奇的表土,卻是所有陸上生命的家園所在。沒有它,生物就永遠不會從海洋裏登陸,就不會有植被、農作物、森林、動物和人類。
人類在漫長的歲月裏,絕對忽略了對土地的愛護,其中也包括了對土壤形成的了解。在土壤學中,影響土壤形成的各種自然條件歸納為地形、氣候、成土母質、植被、成土年齡等五大因素,簡稱為成土因素。也就是說,地球表麵的任何一種土壤,都是在這五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有趣的是,在不同的地區,各種因素以不同的作用強度配合,因而便有了外觀各種各樣的土壤。筆者簡略地敘述這五大成土因素時,心情卻是沉重的,因為:
2.5厘米厚的表土需要幾百年才能積累起來,可是如果人們不去愛護,沒有綠色、植被的庇蔭,就會在幾個季節內被風吹走,被水衝掉。
生態學家不得不大聲疾呼:
這個被稱為“地球”的行星上的泥土,目前正在全麵地消失。
1995年10月30日出版的美國《時代周刊》,發出了一個嚴肅的提問:土地荒漠化的趨勢,將會把人類帶向何方?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已經由現代人回答了。
巴西,渴望土地的農民,每年都在一點一點地逼近雨林深處,這是燒荒季節,被稱為“地球上最珍貴的生態係統”的亞馬孫河熱帶雨林,就這樣在煙熏火燎中被煎熬。巴西農民用火把清理出一小塊一小塊土地,幾個季節過去之後,地力耗盡,農民的火把與腳印繼續往雨林深處前進,再清理出一片土地,再砍伐出一派荒蕪。
巴西離我們太遠了。
但,亞馬孫河熱帶雨林的命運,卻和地球上每一個人的生命狀態相關聯。國際輿論和綠色和平組織對此種野蠻的、滅絕性的放火燒荒一再抗議,巴西的農民說:“給我土地,我馬上離開這倒黴的雨林。”
1995年,巴西雨林中燒荒的火把格外旺,《時代周刊》說“是最具有破壞性的一次”。
誰能給巴西的農民造出新地來?
比起巴西,土地形勢更加嚴峻的是孟加拉國。孟加拉灣的河口三角洲地區擁擠著1.2億人口,到處都是人,所見盡是茫然,沒有足夠的土地和糧食,在饑餓的日子裏,哪還有人的尊嚴呢?
孟加拉國的北部山區,也許是世界上最慘不忍睹的幾個地區之一,那裏的森林——原先茂密的森林——已經被砍伐殆盡,在雨季,傾瀉的雨水任意衝刷著僅剩的表土,下遊地區的水災,則年甚一年。
貧困與動亂始終折磨著這個年輕的國家。
1971年,孟加拉人民發起的獨立戰爭震動了世界,孟加拉人民為之付出了那麼多鮮血!嚴酷的事實告訴世人:一個民族最終能不能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除了政治的因素、政權的形態之外,還需要一塊不一定十分巨大,卻必須是堅實、肥沃的足以承載、生養這個民族的穩固的“基石”——土地。
報載:成千上萬的孟加拉人離開了他們曾經引以為榮如今已是不毛之地的家園,而不得不往西移居印度。
如果說巴西是因為熱帶雨林被毀而引人注目的話,布隆迪這個小國卻是以部族戰爭的殘酷屠殺而聞名於世的。世人有所不知的是,布隆迪的胡圖族農民,對土地卻是至為珍愛的。作為胡圖族的傳統,代代相傳的不是浮財而是土地,這是他們最引以為驕傲的。長者往往會對後代說:“我把土地留給你了,我把一切都留給你了。”由於布隆迪人口激增,土地被分了又分,最小的一塊土地上的收獲甚至不夠一家人吃飯,因而對土地的激烈爭奪,導致了布隆迪及相鄰的盧旺達的部族衝突。
因為土地而在土地上互相殘殺,成千上萬的人倒下了,中非的炎熱的陽光下,鮮紅的血很快變成了另一種顏色。
胡圖族的土地啊,你會因此而變得肥沃嗎?
如果要在地球上尋找荒漠化的蹤跡,那真是太多太多了。據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估計,荒漠化正在使全世界每年蒙受420億美元的損失,有110個國家的旱地麵臨潛在的危險。墨西哥人大批遷徙到美國的真正原因,是因為荒漠所迫,家園不再。毛裏塔尼亞首都努瓦克肖特的貧民在20年裏增加了4倍多,而遊牧民族的比例卻下降了10倍。這是一個典型的提示:城市化浪潮再加上荒漠化的驅趕,要不了太久,草原、遊牧這樣的字眼,將隻能在曆史書上尋找,代之而起的是遊蕩在大小城市中的貧民和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