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自然的呼喚,海洋詠歎調(18)(1 / 3)

所有的機關和居民都趕緊鎖閉門窗,打開電燈,可是沙塵暴的包圍與籠罩的恐怖是無法隔斷的,無孔不入的沙塵直撲肺腑,人們感到呼吸困難,在驚訝、恐慌中先是呼叫,然後沉默。人隻能等待,等待沙暴過去,重見天日。

倘若過不去呢?

沙暴把蘭州悉數埋沒了呢?

酒泉地區環境站的測算表明:4月6日,蘭州的大氣懸浮微粒高出國家二級大氣標準36倍。

蘭州沙漠研究所認為,這一次的沙暴對北半球均有不同程度的影響。沙塵來自蒙古南部的沙漠,以及內蒙古的巴丹吉林沙漠地帶。其特點是:風力不大,輸送緩慢,但輸送距離漫長。

蒙古南部的沙漠,搬到了中國甘肅的廣大地區,包括蘭州市內。

沙暴持續時間之長,為中國氣象史罕見,延續到第三天時,人的忍耐達至極限,恐慌情緒蔓延。這種狀況在蘭州市尤為明顯,因為人口集中,交通堵塞,人與人之間情緒的互動與感染,使整個城市的不安全感達到危急狀態。

城市是脆弱的。

現代生活是脆弱的。

這一切都隻是因為:承載大都市和現代生活的土地,已經千瘡百孔。

蘭州沙暴延續到4月11日淩晨,天上開始下雨,下的是“泥雨”,汙染可以使一切純淨變為汙濁,蘭州人看見了。懸浮的大量塵埃落地,陽光回來了。

能夠頓時讓人間天昏地暗的沙暴,既是一種未來的預兆,也是一種曆史的演示:

黃土高原就是這樣形成的。早在5000萬年至2500萬年前,沙暴曾經頻頻光顧這片土地,大規模的沙暴侵蝕,再加上大麵積砍伐森林,綠色消退,黃沙頓生,黃河再衝刮走僅剩的表土,便有了今天沙塵彌漫著瘦骨嶙峋的黃土高原。

在漫長的地質曆史中,沙暴在地球上尚無人煙或人煙極為稀少時,是自然力對自然物的刻蝕或破壞。隨著人口增長、人類活動增多,人對土地的索取走向殘酷無度後,沙暴便由自然現象成了報複人類的自然災害。

曆史對沙暴的記錄,無論有多少差異或疏漏,有一種傾向卻是顯而易見的:沙暴本身的規模由小到大,對沙暴災難的記錄也由簡而繁。

從洪水的淹沒中掙紮出來,從地震的塌陷中爬將出來,人類還不得不麵對能讓天昏讓地暗的沙暴。

不完整的統計說,我國西北地區沙暴發生的頻率在進入20世紀之後,從十年五年1次到三年五年1次到隔年1次到一年1次,乃至如阿拉善盟的一年3次,總共已有49次之多,其規模也一年甚一年。

由西向東挺進的沙暴,在突破20世紀的防線後,會不會再造新的黃土高原或半黃土高原矗立於21世紀?

中國西北大片的幹旱區沙漠活躍,大風頻繁,是地球上生態最為脆弱、敏感的地區之一。具體說,塔裏木盆地南緣,喀什噶爾衝積平原,河西走廊及騰格裏沙漠南側,寧夏同心、鹽池地區,內蒙古阿拉善高原、河套平原、鄂爾多斯高原,陝北長城沿線,青海格爾木等地均是沙暴的重災、高中頻率發生區。

生態學家告訴我,沙暴是一方土地末日將至的形象的體現,表土刮走,沙塵落定,綠洲被困,道路掩埋,如此這般。

環境破碎了,大地的完整性蕩然無存了。

我們怎樣腳踏實地

讚美現實的人,必須要麵對地球或者說土地的現實;向往未來的人,必須得思慮一個教人心顫的命題——我們怎樣才能走向可持續發展的未來?換言之,未來的可能性是多種多樣的,未來地球的命運在更大程度上取決於現代人,未來之於人類的一種可能是:沒有未來。

20世紀末葉,科技的最新成果、人的豐功偉績仍然在被過分地頌揚,但最能令我們歡欣鼓舞的是,那些看來似乎是被誇大的生存危機,諸如土地荒漠化、人口爆炸、臭氧層空洞、全球變暖,等等,已經被更多的人認識到了它的現實性和迫切性。

人的不加限製的活動已經並仍在給地球帶來創傷,正如聯合國防治荒漠化公約秘書處公告所告示世界的那樣:土地荒漠化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了!

據世界觀察研究所1996年公布的資料:

每年世界各洲損失240億噸表土,相當於澳大利亞全部糧田的表土總和。

近30年來世界人均糧田占有量已從0.2公頃,下降到不足0.1公頃。

世界人口從1974年的44億到1987年的50億,期間為13年,而從50億到60億將隻需12年,從60億到70億為11年。預計到21世紀中葉,世界人口將達到100億。

農藥和化肥的過量施用正在改變土壤結構,而利用水澆灌土地的一個副作用是當水分被蒸發,水中的鹽便留在了土中,鹽分的日積月累正在促使世界耕地大麵積鹽堿化,從而最終隻得棄耕。世界銀行1993年的報告說,已經出現鹽堿化趨勢的灌溉土地,在美國占28%,在中國占23%,在印度占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