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多少關不嚴或沒有關嚴的水龍頭?
再從水龍頭的涓滴細流往田野上看,我國農業灌溉用水每年為4000多億立方米,但這一數字的大部分卻是白白地滲漏浪費掉的,渠道灌溉的有效利用率隻是30%~40%,井灌區要高一些,為60%。如果中國農業用水有效利用率提高10%,僅此一項,每年可節水400多億立方米。
當世界即將告別20世紀時,這個地球上多少大國和小國的真正英明的政治家,絕對不屬於泡沫經濟中的一時成功者,而是深思熟慮著水、空氣和土地的那些領袖群倫的人物。
1979年,埃及總統薩達特說過,隻有一件事可能導致埃及再次走向戰爭,這就是水。
甫卸任的聯合國秘書長加利在埃及外交部長任上曾表示:中東地區的下一次戰爭不會出於政治問題,而是為尼羅河水而戰。
尼羅河對埃及來說不僅是曆史和現實,而且是未來的全部,但尼羅河又不僅僅是埃及的。尼羅河流域包括世界上最幹旱的一些地區,共有埃及、蘇丹、埃塞俄比亞、肯尼亞、盧旺達、布隆迪、烏幹達、坦桑尼亞和乍得等國。如何共同使用尼羅河水的一個條約,從1959年開始談判,至今簽署的隻有埃及和蘇丹兩國。
尼羅河上遊國家的用水量激增時,埃及人馬上會感到一種生命幹枯的威脅。
所有的河流隻會從上遊到下遊。
即便時間倒流,江河也不會倒流。
國際社會在考慮未來25年左右的水危機問題時,更關心人口增長以及由此而派生的工農業生產擴大的因素。實際上全球氣候變暖、氣溫升高必定導致蒸發和對水的需求的同時增加。一項科學的預測認為,即便降水量不變,氣溫升高2攝氏度至3攝氏度時可用水總量也將減少10%。到2025年,尼羅河流域的流量很有可能減少25%,更加幹旱的未來已經不再遙遠。
埃及人怎麼能不為尼羅河憂心忡忡呢?
中東是一個因為嚴重缺水而日益顯得焦慮、暴躁甚至會爆炸的地區。環繞中東的領土、主權、宗教問題,其實都沒有水資源的爭奪來得重要。
無論按照什麼標準看,約旦河與世界著名的大江大河相比,都是一條小河,而在1967年為爭奪約旦河水所打的震驚世界的中東戰爭之後,這一條河的重要性及知名度便扶搖直上了。約旦河流域相關的國家是:約旦、敘利亞、黎巴嫩、以色列和巴勒斯坦。1967年中東戰爭的直接導火線便是阿拉伯聯盟企圖改變約旦河河道,使之遠離以色列,而水對於重回上帝允許地的以色列來說,同樣是至關重要的,以色列動員全國的口號之一便是:水,以色列的生命!
為著水的戰爭早已經打得熱火朝天了!
曾經創造了輝煌古文明的那些河流,在它們好不容易流淌到20世紀之後,已經無不傷痕累累鏽跡斑駁了,而且還將麵臨著進一步的截流、撕扯。
按照土耳其的“大安納托利亞規劃”,土耳其將在幼發拉底河上遊修建20座大壩組成的水利係統,增灌200萬公頃土地。這樣將會大大減少流經敘利亞和伊拉克的水量,而且還會將土耳其灌溉以後殘留的化肥、農藥帶往下遊。1990年,土耳其完成了阿塔土爾克大壩的建設,為了蓄水,它曾使幼發拉底河停水1個月,敘利亞和伊拉克頓時陷入有可能瀕臨絕水的一片驚慌中,並且終於看見土耳其不發一兵一卒一槍一彈,卻手握著對付他們的水資源武器。
土耳其的這一水利工程完成後,幼發拉底河在敘利亞境內的流量將減少40%,伊拉克的景況要更加慘重,流量將減少80%。
在未來一個世紀內,我們甚至會看見有的國家或地區,在世界的版圖上將因為水的消失而消失。而這樣的國家或地區的生態難民在狼狽逃出來,到別的國家的土地上之後,他們雖然會有定量的水和食品維持生命,但再也不會有自己的民族和種群,因為那是別人的水土啊!
恒河一直是印度和孟加拉國爭執的焦點。
當印度在距印孟邊界僅19千米處的法拉卡修築攔河大壩,將恒河水引入胡格利河,以解決加爾各答港的通航及飲水困難之後,孟加拉國的幹旱狀況日甚一日,大約33%的灌溉設施不能發揮作用。孟加拉人驚呼:恒河水呢?
恒河啊聖河。
在我看來,所有滋潤著人群與土壤的河流都是聖河。
我想跪下,在這中國北京的夜半時分,跪倒在遙遠與並不遙遠的河流麵前,懺悔並且禱告:聖河啊,什麼時候喝你的水同時又浪費、汙染踐踏你的人,也會神聖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