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自然的呼喚,海洋詠歎調(13)(1 / 3)

中國首都北京是極度缺水的,且是仍在日益膨脹的大都市。北京市的人均占有水量不足400立方米,是世界平均數的1/28、中國平均水平的1/7,比一些沙漠中的幹旱的阿拉伯國家還要幹旱。北京的地表水遠遠不能解北京之渴,便開采地下水,每年達26億~27億立方米。北京的地下不知打了多少井,僅1983年為水荒所脅迫便一口氣打了4萬眼井,說北京千瘡百孔,說北京失去平衡也不是危言聳聽。北京的地下蓄水層已經從1950年的低於海平麵5米,降低到1993年的低於海平麵50米,地下水無度的嚴重超采,使北京市的地層出現了2100多平方千米的漏鬥區,占全市總麵積的1/8,局部地區出現地麵沉降,有的已沉降60厘米。

這一切,似乎絲毫也未曾影響到北京高樓大廈的崛起,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人們早已忘記北京的土地是千瘡百孔失去平衡的了。

從這個意義上說,北京地麵上的多少高大建築其實是壯觀的危樓——因為沒有穩固的大地做依托——不久以後的塌陷不一定都是噩夢。

到2010年,北京的年缺水量仍高達10億立方米。

天津市人均占有水量居全國之末,隻相當於全國人均水平的6.7%。喝了幾十年的鹹水,引灤入津為什麼在天津如此深得人心,便可想而知了。但,天津還是幹渴的。西安、太原、大同、青島、煙台、大連等中國北方的重要大城市,長期處於水荒邊沿。尤其是夏天,一座供水緊張的城市的狀態你看人的眼神就看出來了,那排隊候水的人群被焦慮燒灼著,自來水龍頭裏流出的水卻和一根線一樣。西安便是這樣的,隻要一過春節,等水過日子的煎熬就開始了,收到停水通知就像收到法院的判決書家裏出了犯人一樣懊喪而無奈。由於超采地下水,已經出現了13條地裂帶,總長55千米,由東往西拱出地麵。

有的城市隻好規定“理發不洗頭”。

有的城市的麻雀在找不到一滴水的情況下,隻好喝柴油。

在各種城市民謠中有一首是這樣說的:

理發不洗頭,

麻雀喝柴油,

城市沒了水,

人往地獄走。

1996年,陝西省秋田受旱3000多萬畝,360萬人飲用水嚴重困難,古城西安被水荒困擾了100天!

1995年的幹旱使甘肅省糧食減產15億千克,影響發電10多億千瓦,工業產值減少了30多億元。

20世紀進入90年代以後,旱災頻頻,中國每年的受旱麵積達4億畝農田,比50年代增加1.5倍以上。90年代的開頭4年,因為旱災而減產的糧食達300多億千克。

最幹渴的是中國的黃土地!

嚴重缺水直接影響人類生活的除了上述種種外,還在使我們整體的生存環境惡化,比如荒漠化的推進,大麵積地麵沉降甚至塌陷開裂,沿海地區則出現海水內侵,堤防崩漏。中國地麵因為超采地下水已形成56個地下區域性漏鬥,總麵積達87000平方千米。

如果居安思危,我們早應該夜不能寐了。

鈕茂生說:“中國水資源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赤字,農業年缺水300億立方米,城市則為60億立方米,到2000年中國至少缺水600億立方米!”

所有缺水的城市中隻要能挖到地下水的,都在拚命地打井,超量開采地下水。而那些深藏不露的地下水資源中,至少有相當一部分本來是應由我們的子孫享用的,另有一部分作為生態圈的基質和材料,是用來保持大地的穩固和平衡的。在發展的名義下,誰還顧得了這一些?試看今日之中國,哪裏不在砍子孫的樹、挖子孫的煤、搶子孫的水?

缺水—汙染—浪費,這是人類麵對水危機的緊迫時仍然在走著的很可能一條道走到黑的死亡誤區。

20世紀70年代初,中國日排放汙水量3000萬~4000萬噸,1980年日排放汙水量7500萬噸,眼下日排放汙水量為1億多噸,其中80%以上未經任何處理直接排入水域。“經對532條河流的監測,有436條河流受到不同程度的汙染。中國七大江河流經的15個主要大城市河段中,有13個河段的水質汙染嚴重。”(《人民日報》,1996年3月22日第10版)

所有的環境問題都是人類的生存問題,但,缺水與水汙染則是直接影響生命的生命話題。

中國的水啊!

中國是這樣的一個國度:年年洪水,年年抗旱;南方水漫柳州,北方土地龜裂;缺水缺到位居世界13個貧水國之列,浪費卻未有一天得到控製;城市的幹渴已經到了建築物牆體紛紛裂開的程度,到2000年中國人口的40%卻要湧進城市;90年代初深圳水荒,10萬人連續斷水一個星期;1994年7月淮河2億立方米汙水洶湧時,有的自來水廠停止供水54天……這些缺水、汙染的現實,距離死亡、滅絕的陰影還有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