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自然的呼喚,海洋詠歎調(5)(1 / 3)

在人類絕望地擁上海灘,然後再像破壞陸地一樣破壞海洋之前,讓我們或許是最後一次傾聽海灘的曆程——岩石塊在拍岸浪的衝擊下互相摩擦,成為光滑的鵝卵石,這個過程有時長達幾千年。要把一塊直徑為0.3米的石塊,在不斷動蕩的水中磨成沙粒,需五百年左右。這些沙子在顯微鏡下可以明顯地看出是堅硬的石英顆粒,細小而堅硬。

沙的構造可以決定海浪造出什麼樣的沙灘來,粗沙就同吸墨紙一樣,海水可以輕鬆地滲透下去,再把水裏帶的沙土留在粗沙上。它們幾乎是粗心大意地堆在一起的,性格隨和,樂天知命,更容易被移來移去。細沙擠得比較緊湊,不像粗沙似的陡突,卻顯得精明細密,滴水不漏,海水漫上去又退回來,可以撫摸而難以進入,這樣的沙灘是平緩的硬麵沙灘。

無論有一些沙灘怎樣被移動,它們的曆史卻是割不斷的,從圓石到鵝卵石到沙粒的過程,是滄海桑田這一偉大的自然交響中的一節莊嚴而沉重的如歌的快板。

讓我們吟誦讓我們愛。

海洋之路

無論怎樣分割,無論如何爭奪,地球隻有一盆海洋,人類共有一盆海洋。

迄今為止,人類仍然是以進軍的姿態走向海洋的,但無論航空母艦或拖網漁船,如果置於20世紀全球環境惡化和人類困境的背景之下,均可作如是觀;那是一群貌似勝利的失敗者,而且還是決不從失敗中吸取教訓的頑固的掠奪者。

人類無可懷疑地走在退卻的路上。

這是一種整體的行為,富人與窮人,東方和西方,政治家及無家可歸的流浪者都在內,概莫能外。

因為:地球的陸地部分已經破敗不堪了。

因為:能源、糧食和水危機的陰影,已經重重地籠罩著人類全體了。

在陸地不堪重負之後,我們隻能退向海洋——人類的最後疆界。

早在3000年前,中國的先哲管仲和古希臘哲人泰勒斯就不約而同地認為,水是萬物的本原。在這之後這一極富生命本原意義的格言,漸漸異化,海洋的重要性為人的擴張、占有和掠奪的野心,三番五次地重新度量,從而變成諸如1500年前,地米斯托克裏的話“誰控製了海洋,誰就控製了一切”,培根所說“誰能控製海洋,誰就有極大的行動自由,對戰爭進退取舍,可以隨心所欲。如果隻有陸權,即使極為強盛,也會常受阻撓”。

16世紀末培根的話已經說得相當露骨了,他仿佛已經看見大英帝國的艦隊橫行在大洋的各個角落了,不過比起雷萊爵士還稍遜一籌。培根著眼於海洋之於戰爭的作用,而雷萊則已經想到了世界貿易,即海洋對經濟的重要性:“誰控製了海洋,誰就控製了世界貿易,誰就可以控製世界財富,最後也就控製了世界。”美國最著名的海軍理論家馬漢在《海權論》中最中心的一句話便是:

誰控製了海洋,誰就控製了世界。

人類做了近2000年的夢啊:控製海洋——控製財富——控製世界。

並且人類中的一些人把這一夢想不斷地變成現實,分割海洋,挑起戰爭,海外殖民,掠奪財富,可謂無惡不作。當然其中也有霸權興衰,王旗變換,但直到今天,控製海洋的理論以及付諸實踐的海上的侵略,武力的炫耀,不仍然是顯見的事實嗎?

筆者無意苛求前人。

即便是人類中一部分人走過的路,也是人類走過的路。如果說人類在認識海洋的過程中,分割、掠奪與戰爭均是不可避免的話,那麼在經曆了十多個世紀之後,21世紀的鍾聲即將撞響之際,我們應該作一番徹底的省思了。

走一條新的海上路。

那是蔚藍色的文化之路、和平之路。

那是由保護海洋的愛心、感激海洋的誠心鋪築的,不僅想到今人更要想到後人的可持續發展之路。

不是控製海洋,控製世界。

而是控製自我,控製人類。

我們必須明白:當人類因為環境汙染和土地荒漠化,而不得不向海洋這最後疆界退卻時,其實也就是汙染與荒漠化迫近海洋之際。如果麵對海洋資源仍然是急功近利的、殘酷掠奪的、不計後果的,那麼海洋的最後毀滅也不過隻是有待時日而已。

在這之後,人類將往哪裏去呢?

何處去覓食?何處是家園?

人類獻給21世紀的最好的禮物,不是電腦全球聯網,不是信息高速公路,而是思維方式的改變,以及由此引發的生活方式的改變、世界觀的改變。

就海洋而言,我們要徹底摧毀控製、奴役、索取的思維方式,而代之以新的思維方式:

海洋養育了我們,我們要感謝海洋。作為生命最初的搖籃中的後代,我們光滑的皮膚、我們血管裏的血、我們體內循環的水,都是海洋的縮影,我們隻是海洋的一個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