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4.4億年前至4億年前的誌留紀時,魚類大量出現,一種小小的海蠍最先爬上陸地,它是動物登陸的先行者。4億年前到3.5億年前的泥盆紀的海洋,已經和今天的海洋大體相似了。魚的種類更多,生命的湧現實在是不可想象的。少數幾種魚類,繼海蠍之後爬上了陸地,成為最先居住在大地上的脊椎動物。
當海洋風卷潮動、濤聲洶湧的時候,地球生命的序幕拉開了。
這序幕是蔚藍色的。
這序幕是重重疊疊的。
撩開第一層序幕的一個角時,你看見的也就是海上的一朵浪花,海邊的一粒沙子。
即便在億萬年之後,我們讀懂浪花的美麗、沙子的智慧了嗎?
我們的始祖走出森林之後的第一個感覺是:大地太遼闊了!還有高峻的山巒,林地邊上的沼澤,總之極目四望之下,所見的全是陸地。他們也曾嚐試遠行,悲壯地告別,看見了江河湖泊,他們甚至跪下捧起一掬清水,那是甘甜的,可以飲用可以灌溉,但他們仍然深信,大地的表麵幾乎全部是土壤和岩石,流淌不息的江河隻是造物主用來滋潤生靈萬物而點綴其間的。
因此,我們借以安身的行星才有了這樣一個名字——地球。
那時候,不,應該說任何時候,大海濤聲依舊,它簇擁著陸地,它滋潤著地球,它總是蔚藍色的,與蒼穹天宇互為對照。
它的莊嚴妙相就在於它的博大精深,它的無與倫比。
地球表麵,有70.8%的麵積是汪洋大海。
地球,其實應該稱為“水球”。
一個並不確切的名字,倒是十分確切地說明:人類認識世界的艱難,並且難免生活在誤解、偏見乃至荒謬之中的事實。
人類總是好高騖遠,而又目光短淺。
人類總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而又焦慮浮躁。
迄今為止,洶湧澎湃的海洋,仍然是我們的搖籃,我們沒有一分一秒可以離開海洋而生存的。我們甚至還可以這樣斷言: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大國以及它的驕傲的人民,如果懂得了海洋,就會承認這樣的事實——我們無一例外的都是汪洋大海中的小國寡民。
人類已經忘記心懷感激了。
可是,我們又怎能不感激海洋呢?
地球,正是因為有了海洋,有了如此充盈的水,而顯得生機勃勃,成了太陽係中的佼佼者。
你看百花盛開就看見了。
你看鳥獸雲集就看見了。
你看靈智閃射就看見了。
我們在海中,我們在地上,我們也在天上。
我們在天上的海上,海上的地上。
人說的天堂就是這樣的,伊甸園也是這樣的。
水,滋潤著一個行星的生命。
我們看看那些不幸因為沒有水而沒有生命的別的行星。
距離太陽最近的水星,完全沒有流動的水,它的體積太小,缺乏足夠的引力能夠吸住任何大氣或像水蒸氣那樣的氣體。從水星內升起的氣體,最後都消散在太空中了。
水星便幹燥著,全無生氣。
太陽是太重要了,沒有它的光和熱,就連海洋也不可能成為生命的搖籃。
可是,又不能離太陽太近。
當輝煌成為烤炙,而你又無法逃離這輝煌時,便險象叢生了。
地球和人類真應該慶幸:我們是在一定的距離上接受一定程度的輝煌的,但不知道這距離是誰給定的。
除了水星,最接近太陽的是金星。金星是巨大的,有足夠的引力吸住氣體,並且有一個濃密雲絮組成的大氣層。可是金星太熾熱了,它表麵的溫度為480攝氏度,即便金星上曾經有過汪洋大海,也早蒸騰成雲霞霧氣了。
火星是一顆最有傳奇色彩的紅色行星,孤獨的地球人曾一再地希望火星上也有過智慧生命的存在,從高倍望遠鏡中看到的火星的河道,曾經使這種希望得以延伸。
可是更先進的宇宙探測器卻告訴人們,火星是一個“生鏽”的行星,10億年前洪水泛濫時衝出的河道隻是一種遺跡。正是這些幹枯太久的河道證實火星沒有水,火星上的水由冰直接變成氣,由氣直接變成冰,獨獨刪削了流水這一意味著生命綿延的中間形態。
由此可見,我們仰望星空時總也望不透的、賦予了無數美好想象的星雲宇宙間,幾無溫文爾雅可言——不是冷到星際太空的絕對零度,就是熱到星球內部的幾千萬度。因為溫度趨於極端,宇宙間幾乎所有的物質都趨向極端——不是燃燒的氣體,便是結冰的固體。
這是生命無法萌生的極端冷熱。
也是生命無法體驗的極端美麗。
唯有地球不是這樣。
在太陽係的所有行星中,隻有地球真可謂“得水獨厚”,如此遼闊的海洋每分每秒都在進行著種類繁多、精密細致的生命反應,小心翼翼地、無微不至地護衛著人類以及別的萬種萬類共有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