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遠古的足音,回想創世紀(16)(1 / 3)

本能的體現有時是極為細微的,在極為細微的體現中,你會看見一種巨大的智慧。當遷徙的信息已經發出,有時候大群的飛鳥卻耐心地等待著,它們知道長途飛行的艱難,因而它們等待風、等待順風。當順風來臨時,候鳥起飛了,它們要盡可能地借助風,在可以不拍打翅膀的時候努力節省體能,對於它們來說那才是真正的任重道遠啊!即便如此,飛臨目的地的候鳥落地時,全都筋疲力盡了,它們幾乎完全失去了對付外來襲擊的抵抗力。讓我們看看加拿大的黑頭鶯。每年秋天,它們都會從加拿大東部及美國新英格蘭飛向南美,而且異乎尋常地遠離海岸,飛到百慕大群島的大西洋上空。這對長途遷徙的候鳥來說是大膽而冒險的,弄不好大西洋就成了黑頭鶯的葬身之所,可是它們不得不這樣飛,一切隻是為了獲得吹往巴西的東北信風之助!至於黑頭鶯又是怎樣知道大西洋上有東北信風的,這就不得而知了。有一位動物學家對我說:“你隻能去問神。”對著陸後的黑頭鶯做的體格檢查表明:它們已經耗盡了體內的全部脂肪,就連飛羽也有損壞,飛行肌肉也因消耗過大而受損。

可是,它們畢竟到了新的安居之地了。

黑頭鶯很快就會恢複體力,當然在這之前它們都要認真地梳理羽毛,並且是在陽光下;然後是嬉戲、鳴叫、尋覓食物,會有新的生命故事和愛情故事。

不過,最令人驚奇的是候鳥們怎樣保持正確的飛行方向,為不致迷失,而能最後到達它們不同的種群的不同目的地。顯然,這裏事關精密的測航、定向,而氣流的引導隻能提供一個大概的方位,卻不能取代每一群鳥自己的航線與航向。20世紀的鳥類行為學家為此做出了種種努力,而直到今天,看來努力仍未有窮期。

我們經常看見的大雁排著“人”字形從空中飛來又飛去,這一類鳥的測航能力要容易解釋一些,那是一條大雁的後代曾跟著它們的父母飛行而認識的路線,它們能夠記得陸地標誌,並以陸標擇定航向。不過,也有人問:最初的時候大雁又是怎能、因何選擇這一顯然沒有錯誤、十分正確的航向的呢?

循祖傳的路線遷徙的候鳥能記得那麼多陸地標誌,便足可讓人存疑了,而飛越汪洋的候鳥——如黑頭鶯——放棄了陸地,難道它們能識別出大西洋與太平洋波浪的不盡相同處,並以此為識別標誌?退一萬步說是這樣的,問題又來了,占很大比例的候鳥是在夜間飛行,陸上或海上的特征還有什麼意義呢?

因此,我們隻能經不起深究地籠統地說:“它們肯定具有某種辨別方向的能力。”

飛出去,飛到很遠的地方,接著再飛回來。如同並不是所有在田野上玩泥巴的孩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一樣,歸巢之途也同樣使人困惑:一隻歐洲雨燕被送到249千米之外的地方,4個小時後,它飛回了它的巢,收攏翅膀後還在巢裏審視了一番。鴿子歸巢就更是常見,而對信鴿的培訓可以追溯到巴比倫時代,有的鴿子能從1600千米的遙遠處飛回家裏,它們往往是在陌生的土地的上空飛行,所謂陸上標誌導航就完全解釋不通。我們不能不承認,對於這一切人類無從得知,尤其當人們囿於人的知識所限隻能以人的眼光去觀察、判斷時,便更加撲朔迷離了。並不是所有的野鳥在人參與的實驗中都能歸巢的,有時成功的比率相當小:平均幾百隻才有一隻鳥成功。“其餘的放出去後就不知去向了”,它們正在另外一些地方流浪,如果這流浪地的氣候、食料都還可以,那麼鳥類流浪者也並不拒絕營造另外的家園,至於它們想不想回老家,那除非鳥類有一天自己說出來或唱出來,否則就很難回答。應當指出的隻是:人類意誌下的強行實驗和鳥類自覺的遷徙與返回,是並不相同的兩回事。有一種觀點認為:正因這些被實驗的野鳥有了曾經由人類捕捉過的經曆,它們當然不再回來了,即便是短暫地失去自由,所有的翅膀都對此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