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的三角頭上,鑲嵌著3個單眼,其中l個長在額頭,同時尚有3個複眼。2根觸須不長卻剛勁有力,每根都有12節,節節相連,前11節極短小,後1節較長,這2根觸須對蜜蜂來說極為重要,是嗅覺和觸覺所在,並由此做出一係列判斷和動作。上額的突出是一種工具,用來壓縮蜂蠟建造蜂巢。卷在頭下的是針狀喙,用以吸取蜂蜜、花蜜和水。前足上的溝是讓觸須穿過,擦拭、清潔觸須用的,為了保持觸須的靈敏度,潔淨是必要的。中足上的長刺可以從腹部腺上取蠟。每一隻腳上都有開叉的爪可以抓在花叢間。一個有毒的針刺從腹部突出。身體後部環節藏有蠟片。後腿上有花粉籃以盛放花粉。
當老蜂起飛,開始很可能去而不歸的采蜜之途時,它翅膀上的兩個斷麵便由鉤子連在一起,使搏擊力大增。
讓我們祈禱老蜂平安。
假如老蜂能躲過重重險阻,滿載而歸,它後腿上花粉籃裏的花粉球已經相當可觀了,直徑差不多有6毫米。而蜜囊中的花蜜也裝滿了,這就是說,這隻老蜂在一片苜蓿地裏一朵一朵地采了1000~1500朵苜蓿的小花。蜂蜜是來之不易的,頂針大小的一塊蜂蜜,要裝滿60個蜜囊的花蜜才能生產出來。在風和日麗、花朵盛開時節,如果沒有強敵攔截、一切順利的話,一個蜂巢每天可以儲存0.9千克蜂蜜,這就需要幾萬隻工蜂在1天之內出勤500萬次。
親愛的朋友,你我都曾品嚐過蜂蜜。
這是蜜蜂短暫、辛勞而曆盡艱險的一生的結晶,它們無所抱怨地走了,把蜜留下了。
行文及此,我在心裏警告自己,接下來文字的發揮要小心謹慎一些,實際上當人以人的眼光去看所有別的動物時,偏見和局限就已經層出不窮了。有一個動物學家對我說過下麵一段話:
人們讚美蜜蜂,肯定是在吃到了蜂蜜之後,即便如此,被它的毒針蜇過的記憶也如此難忘。在中國的一些偏遠鄉村,因為蜜蜂刺人而招來一次火攻襲擊的可能性仍然很大,也就是說人與蜜蜂的相安無事還有待時日。人理想中的蜜蜂是這樣的:它沒有毒針,翅膀長得更漂亮一些,同時還要能吐出更多的蜜來。
人不可能變成蜜蜂去理解蜜蜂,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寫了蜜蜂卻遠遠談不上已經知道了蜜蜂。
一切都是造物的神奇!
遷徙之路
讓我們想象,史前時代的一種景觀,每年的春天和秋天,人類的始祖們是以怎樣的驚奇仰望天上成群結隊的飛鳥?那時他們顯然不知道這是候鳥,心裏更多的卻是不安,它們為什麼要飛走?而且是如此眾多,就連太陽光也在這些飛鳥翅膀的遮蔽下變得暗淡了,這個世界將會發生什麼?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那是一些神秘的天上旅客,它們要到哪裏去?
關於飛行的最初的聯想也是此時萌生的吧?
也許還不是,飛鳥的遠行對史前人類的若幹啟示中,最要者便是走出森林,走到遠方去。這是一種更多緣於心態的誘惑,但其實際結果是完成了自有人類以來最早的也是最艱難、最輝煌的史前地理大發現——這個世界上凡是人類可以安居之地,我們始祖的足跡幾乎全走到了——與他們相伴的,除了土地、草木、河流之外,便是天上的飛鳥了。
其次,是學著鳥的樣子成群結隊——原始人類社群的出現其實與階級無關。那隻是為了壯膽,人之初便是害怕孤獨的,白天可以合力狩獵或防衛,夜晚則可以擠在一起保持體溫。
這一年秋天裏飛走的,第二年春天又回來了。
《聖經》裏的《舊約·耶勒米亞篇》寫道:
天空的鸛,也知道自己的時令;而斑鳩、燕子和鶴,都固守自己的歸期。
鳥類的遷徙在漫長的古代,一直是個近乎玄妙的問題,天空中的翅膀對人的思想顯然具有挑戰性:一種無所依傍的自由的追求,是靠兩隻翅膀去完成的。人夢想過翅膀,後來造出了飛機,最終還是兩條腿走路。造物主給人以思想的能力的同時,便也徹底剝奪了人從肋下生出雙翅的可能性——這就從根本上規範了人的位置——你可以非凡地想象,你隻能平凡地走路。
古代的第一個博物學家、古希臘的亞裏士多德已經認識到有的鳥類會遷徙,“例如鶴”。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到了冬天裏忽然不見的鳥,則是“隱居起來”了,多少與人類在嚴寒的季節裏的活動大為減少相仿。亞裏士多德最驚世駭俗的宣布還是第三種可能性——變異——他說“歐洲的歌鴝在夏季來臨時,會變成歐洲紅尾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