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追殺就有各種各樣的逃竄和躲避。
跳躍法是常見的,蟋蟀、蚱蜢和跳蚤的靈巧無比的跳躍,使捕捉它們的昆蟲無計可施。叩頭蟲不僅能跳還會發出“哢嗒”之聲,它先跳繼而裝死,當小鳥銜起它時卻突然發出類似扣下扳機槍擊時的聲音,小鳥便扔下叩頭蟲疾飛而去。
一隻蚱蜢的一次跳躍,是它身體長度的30倍。
如果人學得了蚱蜢的本事,汽車與火車都可以鑄鐵為犁了,因為你隻需跳3下就可以跳過一個足球場;高層樓房的電梯也用不著了,往上一蹦就能蹦5層樓高,如果你住20層也就是4蹦而已。
仔細觀察一隻蚱蜢,它的後足特別長也特別粗,在蹦跳時兩條後足不像其他昆蟲一先一後行走,而是同時發動,它的股節與脛之間的角度很小,就在這個角度突然增大時,蚱蜢被發射出去了。蚱蜢後足的肌肉能產生8倍於蚱蜢本身體重的發射衝力,為此那些纖細的肌肉所產生的驚人的衝力之大,要超過肌肉本身的重量約2萬倍!
從更加精密的實驗中還得知:蚱蜢為了完成一個跳得很遠的連續動作,必須發動後足裏的大約3500根肌肉纖維,而整個行動又隻在1/30秒裏完成。
魯迅先生在《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裏寫到過幾種動植物,那優美的文字,清淡而逼真的描寫,使讀過的人難以忘懷:
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葚;也不必說鳴蟬在樹葉裏長吟,肥胖的黃蜂伏在菜花上,輕捷的叫天子(雲雀)忽然從草間直竄向雲霄裏去了。單是周圍的短短的泥牆根一帶,就有無限趣味。油蛉在這裏低唱,蟋蟀們在這裏彈琴。翻開斷磚來,有時會遇見蜈蚣;還有斑蝥,倘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會啪的一聲,從後竅噴出一陣煙霧。何首烏藤和木蓮藤纏絡著,木蓮有蓮房一般的果實,何首烏有臃腫的根。有人說,何首烏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於是常常拔它起來,牽連不斷地拔起來,也曾因此弄壞了泥牆,卻從來沒有見過有一塊根像人樣。如果不怕刺,還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攢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好得遠。
魯迅先生大約曾經按過的斑蝥,在西班牙很出名,被稱為“西班牙蒼蠅”,其實是甲蟲,也不獨西班牙有,分布很廣。斑蝥向後噴發的液體是防衛武器,沾在皮膚上便會生泡。
甲蟲中擁有最複雜武器的還不是斑蝥,而是一種名叫炮的小甲蟲。它擁有一個炮塔,位置在它的整個後腹部,炮的“大炮”位於腹部最後幾節,可以縮進,可以彎轉,可以前射,也可以向後方或兩側發射。“炮的大炮非常有效,它的噴霧不僅可以瞄準,而且可以連續迅速發射。幾天沒有發過一炮的炮,可以在4分鍾內發射29次。有人進行過一組試驗,讓炮與大型螞蟻對陣,在200次交鋒中,炮一次也沒有受到看得出來的傷害。”(《昆蟲》,彼得·法布)
一般認為,昆蟲的擬態是為了保護自己,專家們的這個看法非常準確,但總是缺少了一點什麼。我曾多次和環境界的朋友討論過,認為,保護自己以求生存之道回答了為什麼擬態,卻忽略了更有意味的另一層次的思考:它因何能擬態?極而言之,人跟昆蟲比,在這方麵人隻能學得昆蟲的一種技巧:裝死。但,怎麼想象人能擬態成樹葉、花朵、枝幹等呢?我們不能不承認,昆蟲之所以擬態,是因為它能擬態,在大自然的懷抱裏它要虔敬、順服得多,它的色澤本來就是自然色澤的一個部分,它全無人工的痕跡,所以它能擬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