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回頭一看,正是那個最凶的人,忙將頭鑽入婦人的懷裏。
麻生一步一步走過來,美婦哆嗦著往身後躲,終究還是躲不過去,硬被麻生給掰住了下巴。瞧見她臉色發白,可是年輕柔弱的臉蛋卻令麻生邪邪一笑,“今天是最後一日,若再不把你男人尋出來,哼。”麻生望了望她懷裏的幼子,嘴一撇就抓了起來。阿福頓時懸在空中,嚇得哭了起來。
美婦雙眼婆娑,顫抖不休,一個勁求著,“大人,大人,我真不知他去哪裏了。隻說讓我們在塗州等,他自會尋來……求求大人,放過阿福,他到底也是在島上出生的,跟這裏的人沒,沒甚幹係。他,對,他也會說幾句瀛語,阿福阿福,趕緊說啊。求求大人饒了你。”
阿福抽泣著,衣襟緊緊被人抓著,那毫無生氣的眼睛裏透著厭惡。阿福愈發害怕,見麻生似乎想將他勒狠了,阿福情急之下就一直喊,“倭皇萬歲,倭皇萬歲……”
麻生雙眼一眯,嘴角挑出得意神色,見地上的美婦一雙丹鳳眼濕濕地看著自己,心中一動,將孩子往旁邊一扔,美婦立時一個打滾就過去接住,兩人摔在一塊。幸而這裏是柴房,稻草居多,並沒有摔傷。
麻生眉頭一抽,覺得這孩子有些壞事,上前欲扯起來,一手還不忘掐美婦兩把。
阿福娘眼裏都是絕望,她自然知道島上那些一旦死了男人的,立時就要上船去往另一個島。縱使她們未曾離開過,可是隱隱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麻生刺激地咽了咽口水,愈發興奮起來,正欲強行上前,不料那柴房門又被推開了,進來的正是這一趟出行的首領,不由晦氣地掃了興,將鬆開的衣服紮好,正了臉色說道:“大人,她仍是不說,屬下正要對她動刑……”
那首領淡淡地看過來,麻生的臉色立時白了,再不敢說什麼,身體繃得筆直,腦袋幾乎垂到了胸口處。
“別多生事端。來人,待會兒把她帶上,我們這就上船……”
“大人,那田貴……”麻生急道。
首領望著麻生的臉,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我倒要看看,這大周的男是不是都那般愚蠢,會為了女人孩子上鉤?嗬嗬嗬,不過從那些人看來,還真的都蠢笨如豬,隻要牢牢控製好女人孩子,量他們也不會逃出手掌心。”
麻生一笑,說道:“正是正是,女人可以織布做飯,嘿嘿,還可以……”
阿福緊緊地縮在美婦的懷裏,一聲大氣都不敢出。
此時那兩個男子看了看門外,垂下眼皮,打了幾個手勢,這就出去了一大幫子人。
待柴房重新鎖上,美婦這才咬唇低低哭了出去,卻又緊緊包住嘴,生怕外頭的人聽到。
阿福也是怔嚇住了,呆呆地癱在草堆上,腦中再也想不起其餘的事。
到了中午,隻給了半個硬餅,婦人就著水泡漲了一些,喂飽了阿福,這才將最後星末點的餅子全咽下肚子,又喝光了水,這才有了力氣被趕出柴房外。
身上的衣物有些淩亂,阿福娘趕緊給阿福整理好,自己也稍稍打理一下,這就抱起兒子,被圍在三人中上了馬車,去往塗州港口。
顛簸的車中,阿福娘不止一次地想,孩子他爹如今還未被尋到,那就說明人是安全的,隻願他不要犯傻,可別又回頭來找……
她可以一死了之,隻是懷裏的阿福……這若是又回到那島上,隻怕最後連祖宗都認不得……
阿福娘心中硬了硬,秉著一口氣,垂著眉眼,全身卻警惕地注意四周的路況環境。
一輛馬車快速地飛奔過去,正與阿福娘坐的這輛相向而過。
車中的阿袖眸色半掩,心頭有些不安,“少爺,可以明日再來的,如今正是……”
朝秋麵上有些抱歉,卻又怕自己會錯過機會,隱隱有些愧疚,“阿袖,我……我有些猜出那是何物,這真的是太過凶險,一旦這些人真的部署了多年,阿袖,大周……岌岌可危。”
阿袖雖然不知朝秋為何提到那東西有些發抖,那長長的睫毛都在輕顫,不過又想少主肯定是覺察到了什麼,不然何以會不顧自己的安危,一定要跟著出來。
這般一想,阿袖悄悄握了拳,心中打定主意,她必得將少主保護得密不透風,一根頭發都不許折去。
朝秋此時正心煩意亂,隱隱猜出那東西,卻一個勁說服自己不可能會有此物,咬著唇,看著窗外有些發怔。
那輛擦肩而過的馬車朝著港口的方向駛去,朝秋收回了眼,對著阿袖遮去目中沉色,低聲道:“他們等不及了。如果這次……能夠追蹤到他們的巢穴,這以後這片天地,至少能相安無事百年。”
阿袖吃驚,麵上不顯,點點頭,略微提了兩句,“今日少爺的舊識剛巧來了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