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視四年來《金沙江文藝》的評論欄目,作品的質量都普遍較高,所論對象幾乎全是楚雄作家作品。編輯部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以集中推介的方式,通過本土評論的審美觀照,為作家的創作注入一股強勁的推動力,有效地助力了向外衝刺的步伐。在評論者與編輯的共同努力下一批本土作家相繼受到專文評論。他們中,有的是蜚聲省內外的著名作家,有的是創作態勢良好、風頭正健的中青年作家。難能可貴的是,盡管評論者與所評對象之間多為相識,但都堅持藝術標準第一的原則,有意識地規避人情關係對文學評論獨立性的戕害。這些評論多從文本出發,捕捉作品內在的規律性,對其藝術特征進行深入、精準的評析。湯世傑對李明峰散文“鄉土性”的評點;張永權對米切若張散文“地域性”的關注,對刊物推重本土小說的鼓勵;李世武對孫慶明小說“對社會轉型期民眾生活的冷靜敘述”的分析;楊春華對瘦馬詩文“永遠的大山情懷”的禮讚;朱霄華對卡羅小說“經緯”的探討;楊繼淵對王勝華散文“淡然”風格的描摹;陶仙對黃曉萍創作曆程及作品藝術得失的研究;楊榮昌對餘繼聰散文鄉土意識的挖掘,對段紹康小說“底層性”的呈現,對饒雲華小說中神巫敘事的探究。客觀地說,這些評論大都是作者在熟讀作品基礎上所做的審美判斷,在貼著作家內心軌跡滑翔的過程中,充滿尊重、理解、激賞或駁詰,並且盡力擺脫人情關係的羈絆而進入學理化研究的深度,體現了文學評論的“及物性”。
其中尤值一提的是李長平的長文《芮增瑞的意義》,在我有限的閱讀視野中,這是對楚雄個體作家最好的評論。芮增瑞作為楚雄當代文學的拓荒者之一,不僅以自身的寫作實踐豐富了楚雄當代文學文庫,而且通過對文學的組織與推介,為楚雄當代作家群體的形成與成長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李長平的評論分為“彝州文藝界真話良知的代表”、“當代彝州文學的‘拓荒者’”、“彝族文學史的‘開山者’”和“曆史文化的傳承者”四個部分,對芮增瑞的文學曆程作了全麵的盤點,其中對作品的細致解析,對作家風雨人生的真情解讀,灌注著評論者的真情和心血,達到了知人論世的高度。沒有縱覽全局的宏闊眼光和細膩敏銳的藝術感悟力,斷然難以寫出如此文理與情理兼備的文學評論。
四、扼緊時代的脈搏
一份刊物是一方地域的文化航標,它對凝聚隊伍、主導潮流、育化民眾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三十餘年來的辦刊曆史,《金沙江文藝》已成為楚雄乃至雲南省的一塊文化陣地和一張文化名片,成為眾多讀者關注學習的精神家園。近年來,在主持編政者的組織與經營下,本土的文藝工作者扼緊時代的脈搏,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尤其在薑驛地震、泥石流自然災害和抗旱救災中,文藝家們並沒有缺席,而是踴躍深入災區采寫文學稿件,充分張揚文學藝術濡染人心的力量。“書生報國無長物,唯有手中筆似刀”,這類文學稿件雖然是急就的,來不及做精細的藝術打磨,但及時傳遞了來自抗災前沿的訊息,有著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
近年來,楚雄地方民族文化資源在文學創作中的作用逐漸得到重視,產生了一批以挖掘民族文化資源、彰顯地方文化特色為創作主旨的作品,地域文學的特點漸趨顯現。但綜觀這些作品,實用主義的初衷依然明顯,很少有進入純粹文學審美層次的,有的作品偏重於社科普及的價值,製約著作家向更高的文學境界攀登。盡管以整體主義的眼光來評判文學的共同規律有些不切實際,一切在整體評價掩蓋下的文學事實,都有其變異和差別,這是文學的個性使之然。但一方地域的文學,總體上擺脫不了這塊土地上整體文化氛圍的影響,作家的代際差別與審美選擇,決定了作品不同的藝術風格。新世紀以來,楚雄文壇百花爭豔,前輩作家佳作迭出,愈老彌精,中年作家顯示出愈發厚重的創作實力,一批年輕的寫作者也如小荷初露,後勁勃發,讓人們看到這一文脈的前景。希望一代人的文學求索,能在各自的曆史天空,留下飛翔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