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地域·家園(3 / 3)

少數民族作家在其文學起步之初,大都接受了本民族傳統文化的熏陶,這種知識營養的吮吸也許是無意識的,在對民族舞蹈、音樂、祭祀等活動的觀賞與參與中得到耳濡目染。傳承民族文化的地點也不拘囿於學堂,火塘邊、場地上,隻要民間文學和民族風俗所能延伸的地方,便是認知民族傳統心理和曆史文化的場所。米切若張的知識譜係得益於漢民族典籍文化與彝族民間文學的雙重浸染,他雖然不曾接受過係統的高等教育,但在四十餘年的人生曆程中,他癡情閱讀,沉潛涵詠於典籍之中,以勤奮彌補人生的缺陷。同時他又是一位善於在民間文學中汲取營養的作家,早年在基層的武定縣文化館任職時,就積極搜集整理民間文學三大集成(民間故事集成、民間歌謠集成和民間諺語集成)以豐富自己的文學感受。成為文學刊物編輯以後,他仍然不斷地拓展著閱讀的空間,有意給自己施加閱讀的深度和難度,而且寫出多篇民俗學方麵的論文發表於學術刊物,使創作向著學者化的方向發展。無論為人還是為文,他都從不掩飾自己的民族標識,他說“我從小生長在烏蒙山區貧窮、落後的地理曆史環境裏,直接品嚐了我們民族的淳樸善良和愚昧落後,血液裏灌注了民族的苦難、源遠流長的民族傳統文化和保守封閉的曆史積澱,使我的民族情感發育成愛恨雜糅的複合體”,表現出強烈的民族意識及使命感。

作為一名有著自覺文體意識的作家,米切若張很愛惜自己的筆墨。除去早期作品文字稍顯不夠精煉導致情感表達蘊藉不足外,近年來的創作無論謀篇布局還是煉字煉句都力求精進,少有贗品。在主創散文作品的同時,他不忘記詩歌寫作,以追求詩藝來達到修煉散文語言的目的。同時,他還嚐試著長篇小說的創作,這種多類型交叉的寫作姿態值得讚許。盡管他的散文尚存或多或少的不足,但從近年來發表的單篇作品看,他一直在做著豐富自己,超越自己的努力,並且一直在沉靜地讀書思考、醞釀情感、經營構思、積蓄噴薄的力量。由原來的山鄉視角投注向更廣闊的社會曆史文化空間,包括對正史、野史和民間文學的讀解,多種元素的有機融合,必使其作品呈現出更大的精神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