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你的猜測……”
“流目。”陳君言緊緊抓著自己的腿，強使自己保持最後的清醒：“我很開心。在我死前的這一刻，我還能見到那麼思念的你，我很開心。你要我陪著你的話，不管是你的真心，還是隻是因為我要死了可憐我才這麼，我也很開心。不過現在我覺得你那日的話是對的，你活了很多很多年，將來還要再活很多很多年，我的生命對你來隻是幾場做夢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即時你這次救了我，可我還是會老會死的，終究我不能陪你多久。所以，就讓我這樣死去吧。”
流目的指尖忍不住顫了顫，心頭湧上巨大的恐慌。陳君言的沒錯，他們的結局也就隻能那樣，不過是他看著她慢慢變老，然後死去，然後不知她會往生去何處，又投胎為何物，他又能否再遇見她。可現在這一刻，他沒法服自己這樣簡單放手。
於是，他固執的搖了搖頭：“不要。”
陳君言因為他簡潔有力的兩個字心頭一酸，眼角有淚珠慢慢溢出，而眼皮又太過沉重，真想就此睡去。她咬住自己的手臂，哽咽道：“那要怎麼辦呢？讓我眼睜睜看著你為了救我這不足百年的命去違背意麼？看你受苦我卻無能為力麼？若是這樣，我也不要，我寧願你就像以前那般自在肆意。”
流目望著這樣惡狠狠的陳君言，眼角酸澀，卻流不出一滴淚。真是可笑，他現在明明很難受，卻連向常人一般用眼淚表達自己的難受也做不到。
陳君言流著淚笑道：“如果我們還有緣分，來生我們也還能遇到的不是嗎？或許來世我同你一樣，也成了一棵樹，雖然也可能是其它的，但隻要有緣分，總歸是能遇到的。”
我默默地抬頭看了一眼空，邊有隱隱的墨藍色，想來離亮是不久了。其實緣分這個東西還真不好，孫鈺能再遇到錢思語靠的可不盡是緣分，比起緣份，三生做的更多。她身為黃泉之物，對世人的生死輪回再是熟悉不過，身上又刻有那二人的名字，幫他們遇見算是她的職責，可誰又能料到那石頭又產生了屬於自己的感情了。
流目望著那樣信誓旦旦向他承諾會再遇見的女子，心裏也生出一絲僥幸，她的那樣美好，由不得他不向她的那樣去想象，畢竟他若是違背意來救她也不會為他們換來一個美好的未來。就算沒有了所謂的緣分，可他的將來還要那麼多年，他總會等到的。
他望著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的女子，伸手貼上她蒼白的臉頰，語氣溫柔：：“這可是你的，我會等你的，你可不要喝了孟婆湯就忘了你今日的承諾。”
女子虛弱的點點頭。
流目繼續道：“我會一直等的，百年，千年，都會等的。”
遺憾的是女子卻再也沒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