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子圖屏風(1 / 3)

翻牆越壁屢試不爽,這次還增了幾分嫻熟,我挑了一雙類似於喜鞋那樣紅豔的繡花鞋穿著。果然比光腳省力得多。那對花朵嬤嬤還以為我這麼聽話呢,唉……她們實在太不了解我了。

憑著記憶,我沿著大街小巷慢慢尋去。

我一直都認為京城裏最美的是房子,不論窮富,大小,在斑駁的光影之下,家家戶戶的外牆都沾染了曆史的風塵,滲著濕氣的石壁見證了太多人來人往,生死離別。在朝陽暮霞的倒影之下,黑瓦白牆日夜□□,訴說著難言的昨日今朝。

走的腳心都疼了,還是沒有找到那條依稀還記著的小胡同,我茫然地站在大街中央,不禁懷疑起難道真的隻是一場夢。

那首漢人寫的詩說的好,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我快要絕望返回的時候,竟然在轉角之處看到了秦家的大院門。

不顧腳心疼,我樂著跑過去,使勁就著門把上的銅鈴把紅漆門敲得叮當作響。

樂滋滋等著人來開門的時候,除了風吹樹動,颯颯作響聲外四處都安靜得不像京城了,前日婚禮的熱鬧歸於了沉寂。我美滋滋地想,還好記得這條路,在這兒能找到他的幾率是唯一的,那晚他喝醉了,秦公子肯定留他在府中,對他的行蹤自然也就一清二楚咯。

等待快磨光了我的耐心,我來來回回,坐立不安,沒可能啊,前日剛辦了婚宴的秦家大院,沒可能連個仆人也不在家吧。趴在門縫裏往裏看,蕭瑟的天井空無一人。我焦躁地用手捶門,依舊了無生息,倒引來不少路人側目。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一輛運貨的馬車正好停在了正對著院門的大街上,馬車由兩個車夫拉著,後麵的車廂裏高高豎起一方形之物,用大紅色的綢布蓋著。

我好奇地看著他們,他們也好奇地看著我,其中一人小跑上台階去敲門,我激動地跑上前去:“你們是秦家的人嗎?”

那個人搖搖頭:“我們是來送東西的。”

一盆涼水從頭潑到腳,澆滅了剛剛燃起的希望,“沒人在家。”

那人看了我幾眼:“那姑娘可是這家的人?”

我搖搖頭,他也很失望,咕嚕道:“又送不成了,費了半天力才搬出來的。”

我泄氣地坐到台階上,目送著那人跑到馬車邊不知跟另外一人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們二人駕起馬車準備離開。我突然有了主意,跳起來跑過去叫住他們:“你們是送東西的,那肯定知道要是這兒沒人的話,需要另外送去別的地方吧?”

他們更加好奇了,但令人失望的是,他們同時搖了搖頭:“我們已經來了三次了,卻都沒人在家,這屏風是個不知姓名來曆的小公子付錢定的,他吩咐過要送到這兒,別的卻什麼都沒說。”

‘屏風’,我略略愣了愣,‘一個不知姓名來曆的小公子’,這一切不是太巧了嗎?不等他們說話,我一把掀開紅布,那是一架黑底紋飾的雕鏤屏風,仔細一看雕鏤出的圖案是百子圖,有幾個頑童的肚兜還是用昂貴的琺琅來裝飾,看起來栩栩如生。

那二人慌了神,忙跳下馬車:“姑娘,這架屏風價格昂貴,可不是隨便能碰的東西。”

我盯著屏風看了一會兒,“我買了。”

說服他們把屏風賣給我沒有費很大勁,或許他們也束手無策沒了辦法,正好又遇到我這個願意花兩倍的錢買下的人。

可惜我沒錢。

我撫摸著這個鑲嵌著昂貴琺琅的屏風,上麵鏤刻的百子圖與那天新房裏那扇胡桃木上畫著的一模一樣,隻是雕工精細了很多,木頭光滑了很多,鑲飾奢侈了很多。秦公子一劍就把胡桃木屏風劈成了兩半,劈這個的話要兩到三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