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舞者(6)(1 / 2)

末末回到寢室,同寢的海妹正在屋兒裏掰腿練瑜珈。末末猛一推門,把海妹嚇了一跳,扛在脖子上的大腿也跟著抽了筋兒。海妹一陣慘叫,搖搖欲倒。末末趕緊過來扶住她:“你叫床呢?撕心裂肺的?”

海妹表情痛苦:“抽了抽了,趕緊幫我把腿放下來!”

末末覺得好笑:“就你這樣兒還玩變形金剛呢?我看除非回爐重造才有希望!”

海妹說:“嘿,說什麼呢你?沒你這樣兒的啊!怎麼說姐妹兒這也是響應國家號召,迎接奧運,參與全民運動啊!”

末末樂了:“那你怎麼不去練舉重啊?那多合轍啊?”

海妹怒道:“小八婆!看我怎麼收拾你!”

海妹一瘸一拐地撲上來,和末末撕鬧在一起。末末勉強抵抗了一陣兒,不是海妹的對手,隻好連聲求饒。海妹想了想說:“算了,以大局為重放過你了。下周鬥琴大賽還指著你呢,到時候你要是不給姐妹兒爭臉,咱再來個秋後算賬,一起結!”

末末理了理頭發,站起身,兜裏的通行券不小心掉了出來。海妹手疾眼快,一個瀟灑的海底撈月,將通行券兒穩穩接在手中:“喲,七度的包月兒通行券兒,這可是寶貝啊!得了,姐妹兒笑納了啊!”

末末忙說:“你給我,這是別人送我的!還約我一塊兒去呢!”

海妹好像發現了新大陸:“哦?難道莫非果不其然是——李約尼?”

末末說:“你甭跟那兒瞎猜!快點還給我!”

海妹一撇嘴:“你不說,我就不給你!”

末末搶了幾下兒,搶不到,隻得說:“好吧,我告訴你。他是咱院兒學作曲的,以前我也沒見過,呼一下冒出來的。”

海妹有些驚奇:“學作曲的?長得帥嗎?”

末末歪著頭作冥想狀:“一般般吧,不過挺有味道的!”

海妹咧著嘴聞了聞通行券:“果然味道濃重,原來是丐幫中人。”

末末趁機一把奪過通行券:“不跟你扯了,我得趕緊收拾收拾,今兒晚上就得去呢!”

海妹忙說:“那得帶我一個啊!這平安夜我可不想落單兒!”

末末麵無表情說“隨便你,不過我就這麼一張入場券兒!”

海妹拍拍胸脯:“沒問題,姐妹兒自費!”

七度是H城最大的迪廳,它是由一個廢棄的地下大防空洞改建的,能夠同時容納五百個屁股一起蹦迪;七度也是H城最好的迪廳,它擁有最棒的音響設備,最棒的DJ和最棒的駐唱樂隊。所以,七度也是H城門票最貴的迪廳。陸北送給末末那張是月票,五百五十元一張。這也是末末為什麼會把它從垃圾桶裏重新揀出來的原因之一。

末末和海妹在門口驗了票,海妹自己買了張臨時券兒。之後,兩個人走下一段長長的樓梯,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此時,天堂樂團的演出已經開始了——

頭型千年不變的星寒,正瘋狂的甩動兩隻胳膊。鼓棒翻飛,鼓聲如雨;冷豔妖嬈的水漣,依舊麵無表情。站在雙層電子琴後麵,舞動著修長的手指;一臉精神病態的月冷,翻著白眼兒。懷裏抱著電吉他,瑟瑟發抖;帶著佐羅麵具的倪裳,雙手握著話筒。嘶啞了喉嚨,呐喊著生命的顫音——

我仰望血紅色的天,

我傾聽橘黃色的海;

我呢喃草綠色的夢,

我撫摸蒼白色的臉。

弗洛伊德說,不帶安全套,

列寧說,我死的太早。

尼采說,我聽不見!

梵高說,你要哪一邊?

你為什麼活著?為了朝九晚五的四十年?

你為什麼愛著?為了朝夕相處共枕**?

你為什麼哭著?為了夢想破滅還是生命凋殘?

你為什麼歎著?為了看不見的明天?

我為什麼唱著?為了訴說難以訴說的訴說?

我為什麼唱著?為了改變無法改變的改變?

我行走在現實與理想的交界,

我徘徊在重生和毀滅的瞬間;

我彷徨在雙眸還是雙唇的抉擇,

我迷失在夢魘或是笑靨的明天。

佛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真主說,還有我!

上帝說,隨你們大小便!

我說,天堂歌者,地獄舞者!

你為什麼活著?為了每天都是明天的每天?

你為什麼愛著?為了擁有渴望擁有的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