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白晝,陽光明媚,碧空萬裏無雲。
陸北慢悠悠地蹬著自行車,不停繞著H城音樂學院大門裏的花壇做圓周運動。他在等李約尼,正著急。花壇邊兒上安安靜靜坐了一個女孩兒,正跟那兒一邊兒聽音樂一邊兒看書,書很厚。陸北一圈兒接一圈兒的轉著,一次又一次在那個女孩麵前經過。第N圈兒,女孩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攔住陸北,問他是幹什麼的,是不是學生,跟這兒瞎轉悠個屁。
陸北正閑的無聊,可算有人搭理他了,便耍起了無賴腔兒:“哥們兒當然是天之嬌子大學生兒了,你瞧咱這儀容,沒有藝術氣質嗎?”
女孩半信半疑,又問:“那你是學什麼的?哪個係的?”
陸北撇了撇嘴:“這還看不出來嗎!哥們兒學作曲的啊!作曲係的!哥們兒最拿手的就是圓舞曲!要不,再轉一圈給你瞧瞧?”
女孩歪著腦袋,明知道麵前這家夥在胡說八道,自己卻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李約尼小跑著過來拉住了陸北。
“不好意思啊,這是我朋友陸北。陸北,這是我同班同學,叫末末。”李約尼趕緊給兩個人做了介紹。
“我們已經認識了,他不是作圓舞曲的嗎?!”末末沒好氣兒地扔了句話,然後轉身一招兒燕子三抄水,閃了。
“這丫頭夠拽的啊。”陸北瞧著末末的背影,“給你,你要的樂譜。我可跟你說,這些都是我一哥們兒從地下樂團弄來的。你別弄發表了,不然可就惹麻煩了。”陸北遞給李約尼一打兒樂譜。
“放心吧!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們的音樂。走吧,一起吃飯去!”李約尼跳上陸北的車後座,兩個人拐了個彎兒,搖搖晃晃,奔了音樂學院旁邊兒的小飯店。
“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李約尼大方地說。
“那我可不客氣了啊!”陸北從服務員手裏拿過菜單,大咧咧地從頭翻到尾。然後又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哥們兒,給我炒這一本兒吧!涼菜快點兒上,我們先吃著!”
“啊?”服務員有些為難地看著李約尼,李約尼一笑,“他這人愛開玩笑。就來幾個招牌菜吧!再來兩瓶兒啤酒!”
服務員答應一聲,轉身走了,當然,也沒忘了瞥陸北一眼。陸北假裝沒看見,轉頭問李約尼:“嘿,剛才那個妞兒是你班裏的啊?”李約尼點點頭:“是啊,怎麼了?”陸北說:“沒什麼,隨便兒問問。對了,上回你不是說你們學院兒要舉行什麼鬥牛大賽嗎?什麼時候?”李約尼有些無奈:“鬥琴大賽!上次跟你說的時候,你不是說沒興趣嗎?還嘲笑說鬥什麼琴,有什麼勁?都不如大夥兒一起鬥地主。怎麼了?這麼快又培養出興趣了?”陸北說:“你少廢話,上回你說你都幾年沒贏了?”李約尼歎了口氣:“兩年,連續兩年都是平手。”陸北哈哈大笑:“這不結了嗎?為什麼贏不了?就是因為哥們兒我沒去給你捧場啊!你放心,這回我先去弄一貝多芬的發型兒,再弄一套莫紮特的行頭,然後從天而降,摔在你們的鋼琴上,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李約尼說:“隨便你,下周日上午九點。你起的來就來。”陸北一拍桌子:“沒問題!等著我吧!到時候哥們兒再拉一票綠林好漢,去給你奉獻點無私的掌聲!”李約尼連連擺手:“去你一個就夠了!咱可事先說好,不許搗亂!”陸北笑嘻嘻地說:“放心吧!你把哥們兒們看成什麼人啦?你要真擔心哥們兒給你搗亂,那上回幹嘛還告訴我啊?”李約尼歎了口氣說:“我後來也後悔了,不如不告訴你了。這就叫禍從口出!”陸北瞪了李約尼一眼,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