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宋徽宗,想收複燕雲本無可厚非,可這個大文人以為政治就像他畫畫那麼可以信手拈來,他腦筋一轉就想到了借女真的力量幫忙,妄想著天上掉下陷餅,結果是再度引狼入室,燕雲沒有收回,還將中原更廣大的地區送給了金朝。

再說微宗的前輩宋真宗,當年契丹人氣勢洶洶南下,一路上也沒有勢如破竹,更沒有所向披靡,還遭到沿路軍民不小抵抗,等他們一路艱難地打到黃河岸邊的澶淵之時,又損失一員大將,加上孤軍深入,士氣正在一天天低落,大有後悔不該出兵之意。在此大好時機,宋真宗不是立即組織反攻,而是乘敵人銳氣漸減抓緊時間議和,以每年供給遼大量的歲幣換取這支疲憊之師的撤退,是為“澶淵之盟”。

趙宋皇帝到南宋時期,大約都遺傳了上輩的基因,膽子越來越小,無論多少人如何主張抗金,他們則一味以偏居江南苟且偷生為樂。一部南宋的曆史,就是一部分人主張抗金、而皇帝拚命求和的曆史,宋金“紹興議和”、“隆興議和”、“嘉定議和”等一個個和約的簽訂,南宋帝王以一低再低的姿態,送給金人大量物資、錢幣,換取他們在南方紙醉金迷的生活,包括燕雲十六州在內的北方漢族同胞,則在金人的奴役下,悲慘地生存。

與帝王們的作風相反的是,楊業、嶽飛、李綱、宗澤等等一批大將,在民族危難時刻的挺身而出。986年,號稱“楊無敵”的楊業受命與潘美北伐收複燕雲,由於潘美的嫉賢妒能,在與楊業約好夾擊遼軍後又獨自離去,以至楊業孤軍奮戰被俘,絕食三日犧牲,其子孫繼續他的抗遼事業,給予遼不小當擊。楊家將的故事至今被傳為佳話,在中國百姓中廣為流傳。關於收複失地,陸遊的一句“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是南宋時代民族情緒最集中的反映,也是那批民族英雄們共同的心聲。

這事說來也離奇,按照“家天下”的理論,大宋王朝該是趙家的天下,丟失領土最著急上火的該是趙家皇帝。可是,麵對嶽飛的力主北伐,趙宋帝王百般阻撓,最終將他陷害致死。當李綱堅決抗戰,宋高宗就罷了他的相位。宗澤勸南逃的高宗回東京,高宗則一意南逃,氣得宗澤連呼三聲“過河”而死。從民族大義的角度上講,敗類和英雄的對比就是如此鮮明。

蒙古鐵蹄

公元1153年,大金王朝新任皇帝完顏亮遷都燕京,遷都之前,完顏亮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曆時八個月,對燕京城進行了全麵修建,一座氣勢恢弘的大都市矗立於燕雲大地。公元1215年,蒙古軍攻占燕京,在對漢人的大肆屠殺中,在對燕京城的縱火焚燒中,燕雲地區變成真正的人間地獄。無論南宋王朝怎樣偏安於江南,應該不會希望看到燕雲最終落得如此結局。

社會的發展總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也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如果當年契丹人打壓女真族一樣,大金政權處在鼎盛時期,對旁邊的蒙古也是沒少欺負。也像當年金滅遼一樣,當蒙古勢力一天天強大,就對大金政權產生了自然的虎視眈眈。通過摩擦、蠶食等一係列漫長的過程,公元1234年,強大一時的金王朝消亡在了蒙古人的刀光劍影中,燕雲地區再度易主,成為蒙古元的領地。

需要提起的是,蒙古軍滅金的過程中,同樣上演了一曲宋、蒙聯手的好戲。當金哀宗被蒙古人趕到蔡州,南宋與蒙古人合力攻破蔡州。南宋此舉可能是借蒙古人的力量一報長期受金人壓迫之恨,卻忘記了他們的祖宗當年引金兵滅遼的下場。曆史的悲劇果然再度上演,蔡州城破的第二年,蒙古軍就分三路南下。接下來的結果就很自然,南宋小皇帝在崖山跳海,蒙古建元代宋。北宋當年是在收複燕雲的號角中丟了中原及廣大北方地區,南宋則是在光複中原的口號中失掉了中國南方的全部領土。這就是兩宋的曆史!

公元1368年,明朝將軍徐達率軍占領元大都,標誌著燕雲地區再度回到漢民族手中,此時,離石敬瑭與契丹和諧的簽訂過去了近四百年。可悲的是,在殘酷的民族壓迫下生存了幾十年的燕雲人民,不再記得,他們的祖先曾經為這塊土地的抗爭,以及關於這塊土地的許多故事。

明朝在燕山地帶繼續修築長城,燕雲回歸到從前的屏障功能,阻撓著北元勢力的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