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李信在家裏待著,想著自己的心事。外麵的天氣很晴朗,雖然是冬天,也使人能感到一些陽春的意味,李信就想著這一年自己所遇到的諸多事件,心裏很是忐忑。又想起一句俗語,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隻有樂觀麵對才會走到最後,隻要坦然麵對,就沒有過不去的坎,自己今年的遭遇真是太多了,家裏人跟著自己都有些受累,唉……
這時明秀從診所回來了,見李信在堂屋裏默默地發呆,就過來和李信說:“少東家,今天下午不出去了?梨花妹子出診去了,你在這裏幹什麼呀!”李信回頭說:“我在這裏想一些過去的事,唉,今年的經曆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啊,你在前麵忙完了嗎?”明秀說:“今年過年你們回去之後我和杏花在家裏看門,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李信說:“如果天氣好的話,我們二十八就關門回家,正月初間梨花就回來,我可能到初十以後才能離開靖遠,到蘭州估計到十五左右了。”明秀點點頭就再沒有吭聲,轉身就往裏麵的屋子去。李信看著明秀進屋子了,就什麼也沒有說跟著進來了。明秀看著李信的屋子整整齊齊的,沒有什麼要收拾的,就要出去。李信一把拉住就在明秀的臉上親了一口,明秀沒有拒絕,趁勢軟軟地靠在李信的懷裏了。李信一邊拉住明秀的手,一邊就摸著明秀的胸,明秀緊緊地靠在少東家的懷裏。兩個人又親又摸個不停,明秀說:“晚上和梨花妹子不夠,白天還要抽空,你不累嗎?”李信說:“一點都不累,晚上是晚上的,白天是白天的,那是不一樣的。”窗外冬日陽光明媚,院子裏沒有一點聲音,兩個人在屋子裏盡情地享受著愛的激情,在李信看來這是多麼愜意的愛的享受,在明秀看來這是一次一次地使自己真正地成為女人,是老天爺的賞賜,所以兩個人就無怨無悔地享受著那美妙的時光。
等到院子裏有了聲響,杏花領著兩個孩子買東西回來的時候,明秀已經重新換好衣服,收拾整齊了。
下午的時候,李信收到了李諾的來信,說一家四口要回來過年,大概臘月二十六就到蘭州了。看能不能一起回去,李信心裏想這不更好嗎,我們剛好一起回去。但願老天爺不要變臉,讓我們過一個平平順順的年。這天李念也來到了蘭州,帶著車隊往寧夏府拉軍用物資。李信高興地說:“你來了更好,二哥一家子從西安也回來了,一半天就到了。我們剛好一起乘車回去。”李念說:“那容易,我讓騰出一輛車就行了。二哥二嫂我也好多年沒有見麵了,這次我們好好地暄暄。”當天晚上,李信就留李念在家裏吃飯,梨花和李念見麵的次數不多,經過介紹,就叫了聲九哥,然後就讓李信陪著李念,自己到屋子裏看兩個孩子去了。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李念就要回軍需處,李信極力挽留,想讓李念住在家裏。李念不住,並且說:“軍需處有地方,那邊也有人等著商量明天裝車的事宜,不能耽誤。”李信就答應了,送走李念之後,李信就回到屋子裏。
晚上的時候,梨花對李信說:“哥,你要重視一下,兩個孩子可是咱們的將來,雨芬最近在家老是不高興,明秀和杏花就一直哄著,我也發現這個姑娘的情緒有點不對,一直默默地不說話,也不主動和別人說話。剛來蘭州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什麼,在這裏上了一學期的學校之後就略有些沉靜。怕是兩個哥哥回家就勾起了她對母親的思念。畢竟已經是八歲的姑娘了,周圍的人不說,自己親自經曆的母親的喪事那是終生難忘的。雨環太小了,還不到三歲,正是不懂事的時候,一天隻要給吃飽穿暖,再有人陪著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梨花的一席話,說得李信不再說話了。
李信在家裏比較忙也有威嚴,小孩子一般不敢說什麼,自己的兩個孩子在梨花明秀的照顧下,也就對自己不是很親近。原來在家裏的時候,自己也很少照顧孩子,孩子都是如菊和三娘、翠琴給幫著看。再說自己一直忙著家裏家外的事,多時候也不在家。李信回憶起自己確實在這一方麵有些不足,就有些愧疚。梨花說:“哥,我就是隨便說說,我們幾個女人會好好地照顧的,你不用擔心,睡覺吧。”李信摟著小媳婦邊親邊說:“這能看出來,你和明秀都很心疼這兩個娃娃的。”
梨花的話讓李信久久不能入睡,心想自己的這兩個沒有娘的娃娃將來怎麼辦。如果梨花有個一男半女或者明秀有個娃娃之後,還會像現在一樣對待這兩個孩子嗎?這都是擺在麵前的現實問題,唉,以後在這一方麵要多留意啊。
第二天早上,梨花就到診所裏忙去了,李信起來之後就叫明秀把兩個孩子叫過來。看著自己一雙可愛的兒女,李信對明秀說:“你和杏花忙去吧,今兒天我在家裏看這兩個娃娃。”明秀笑著說:“你還是忙你的吧,孩子我和杏花看就行了。”李信說:“今兒天我不出去,我能看一陣子呀!”雨芬拿著一個本子,在桌子上不停地寫字,不時看看李信,就是不說話,雨環嚷著要到外麵去玩。沒有多少時間,李信就被雨環鬧得受不了了,李信高聲喊著讓杏花領出去玩去。明秀進來說:“給你說讓杏花領著就行了,你還不信,看看吧,孩子就不是這樣帶的。你還是做你的生意吧。”李信笑著說:“這帶孩子的活,我還真不行。”
第二天李念回去領東西,李信在家裏沒有出門,下午就接到家裏的信,父親要求李信盡快回家,說是家裏有很多的事情。梨花的診所今天也特別地安靜,沒有幾個病人。幾個人商量著過年回家的事宜,梨花給王大夫放了一周的過年假,護士小郝四天的假,以便提前回來準備開門。梨花讓他們兩個堅持到臘月二十九的中午,然後關門休息。
臘月二十六的下午,李諾一家回到了蘭州,李信就直接接到了家裏。李諾首先參觀了梨花的診所,看見梨花的診所開得有模有樣。病人也比較多,就高興地說:“既然在這裏能開診所,就好好地幹著。”二嫂對梨花說:“梨花真能幹,硬是撐起了這裏的一片天地,李信你在幹什麼?”李信笑著說:“我也打算在市場上開一間鋪麵,房子已經找好了,翻過年就準備開張。”兩個侄兒一到家裏,就高興地在院子裏和雨芬玩了起來。雨芬、雨環就像兩個小尾巴一樣跟出跟進的。兩個孩子一直就這樣孤苦伶仃地沒有個玩伴,今天一下子來了兩個哥哥,那個高興的程度是無法言說的。兩個大哥哥一回來,這兩個孩子就粘在一起,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是親的說不遠,親的就是親的,到哪裏都有一股子味。”雨霖很健談,和雨芬說了很多課本上的東西。雨釧話不是很多,更喜歡抱著雨環在一邊靜靜地聽哥和雨芬說話。
李諾和徽芸在前麵診所裏轉完,就到後麵的堂屋裏休息。梨花明秀兩個忙前忙後,照顧著遠道來的二哥二嫂。一會兒李念也回來了,說好一家人明天一早就走,天黑就可以到皋蘭的什川了,第二天就可以到靖遠城裏,二十九就可以回到家裏了。而自己還要趁車隊先回銀川,送你們的車把你們送到靖遠渡口之後,你們就讓車子直接送去就行了。李諾問:“那你過年就不回去了?”李念說:“今年過年我是回不去了,看過完年之後的情況再說。”李信說:“尕哥,今天在家裏吃飯,陪陪二哥二嫂。”李念說:“今兒晚上我計劃就在家裏陪陪二哥二嫂子,好些年都沒有碰到一起了。”
當天晚上,徽芸、梨花、明秀、杏花幾個女人都到廚房裏做飯,幾個女人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雨芬、雨環一直跟著雨霖、雨釧弟兄兩個,不大一會工夫,晚飯就做好了,是靖遠人常用來招呼人的臊子麵,意味著常來常往。一般招呼客人不用節節麵,也不用碟子盛飯。就是夏天的涼麵,如果有客人在場,就不能用碟子招呼,因為有時有的客人會認為你淺看人家。梨花雖然年紀不大,但很多方麵的講究是十分注意的。飯做好之後,梨花就陪著二嫂過來了,雨芬、雨環也就跟著過來坐在桌子旁,梨花把雨環抱在懷裏,雨釧、雨霖兩個來來回回端飯。二嫂一見梨花照顧雨環、雨芬的情形,心裏想,這個梨花確實有度量。常言說得好,後娘難當,故事裏也一直對後娘頗有微詞。看著一桌子的涼菜,香噴噴的臊子長麵,李諾趕緊說:“三弟呀,咱們就是一家人嘛,你還這麼講究。”
李信趕緊說:“哥哥多少年才能回來一趟,我隻是按照咱們家鄉的規矩招呼客人而已。哥哥,我先敬哥嫂一杯,雖然今天隻是一頓晚飯,雖然我的這個家剛剛安下,但是,禮數不能沒有,規矩不能壞掉。”李諾和徽芸趕緊舉起了酒杯,梨花也抱著雨環站了起來。徽芸連忙站起來說:“梨花你抱著孩子,就不要起來了。”梨花說:“不要緊,二嫂,在咱們老家,媳婦和孩子一般不讓上桌的,特別是有客人的時候。現在咱們就沒有什麼講究,咱們先後(妯理)兩個還可以敬敬酒。”梨花的話把李諾給惹笑了,李信也笑著說:“這裏是蘭州城裏,你在靖遠咱大哥家裏不也是一樣上桌嘛?有一句話叫做入鄉隨俗你知道不,二哥二嫂小弟弟媳婦給你們敬酒了。”李念也正正規規地給二哥二嫂敬了一杯酒,並說:“兄弟們能夠聚在一起是多麼地不容易,你們兩個還比較穩定,哪裏像我,一年四季到處跑,家也顧不上。”李信趕緊勸說道:“哥,你在隊伍上還是蠻好的,隻是明鈺嫂子在家裏……”李念搖搖手說:“不提不提,不提那過去的事了。”雨霖、雨釧也端起酒杯給三爸三媽敬了一杯,然後一家人就開始吃飯。
吃完飯,李信和李念想陪二哥喝點酒,李諾說:“我最近這幾天一直趕路,有些累,你們兩個喝點吧!”李念就說:“既然二哥不想喝了,那咱們也就不喝了。讓二哥一家早點休息,再說明天還要趕路呢。”雨霖悄悄地說:“九爸,我很想看看你佩戴的手槍,我也想參軍。”李念看了看雨霖就說:“你在北平上大學,將來就做學問去吧!兵有啥當的。”雨霖怯怯地回答說:“我們有幾個同學已經報考了保定陸軍學校,我明年就想報考黃埔陸軍學校。”父親李諾一聽就連忙說:“你胡說什麼,你給我好好地上大學。”徽芸也趕緊說:“我們把你送到北平,就是想讓你上大學,將來做學問。”雨釧慢條斯理地說:“你們還蒙在鼓裏呢,我哥已經在武漢考過試了,明年春上就南下了,和我哥一起的有三位同學。”雨霖趕緊拉住雨釧說:“不準說了,不準說了。”李諾、徽芸一聽這話,就知道兒子已經把事情做好了,隻是還沒有給家裏通知。今天的這個消息還是雨釧無意說出的,可見雨霖的很多事雨釧知道而李諾兩口子卻不知道。李念說:“雨霖呀,當兵很苦啊,你眼熱這個幹什麼?”雨霖什麼話都不願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