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信、順強和李郴晚上收拾好東西,天已經很黑了。李信就讓李郴和順強兩個到家裏吃飯去,李郴對李信說:“尕哥,我給咱們看貨,你和順強哥兩個人回去就行了。”李信看了看自己的貨物就說:“也行,貨棧裏留一個人也行。”於是就準備回去,順強倒是很願意回家吃飯,一是梨花是自己的堂妹子,二是也想好好看看東家在蘭州置下的院子。當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家裏的三個學生娃都已經吃完飯各自到屋子裏複習去了。梨花下午就回來了,屋子裏隻有梨花和明秀在等著。梨花這一陣子診所的事務特別多,收入也不錯,心裏很是高興,見李信來了,就想好好地給說道說道。再說今天回來的時候,主人家除了給了出診費,還特意給梨花送來一隻秋羔子(羊羔子),梨花一回來知道李信回來了,就讓明秀和杏花趕緊把羊羔子收拾好晚上大家歡歡地吃一頓。
其實明秀早就想好好地招呼李信,梨花的話正中下懷,所以就快快地離開診所,回到後麵幫著杏花一起收拾著晚飯。靖遠人一般喜歡吃羊羔肉,而且做法有很多種。今天梨花讓明秀到廚房把羊羔子紅燒上,明秀就知道該怎麼去做了。晚飯準備得很豐盛,紅燒羊羔肉,蒸了一鍋米飯,另外還配了四個涼菜。李信出去一下子回不來,梨花在診所裏忙完後,也回到後麵幫著明秀準備晚飯,一直等到學生們都回來了,還是不見李信的影子。於是梨花就讓四個孩子先到廚房裏吃飯,自己和明秀等李信回來再吃。一直等到天黑了,李信和順強才駕著小馬車回來。
梨花見到李信非常高興,那種渴盼的心情通過眼神流露出來,隻有他們兩個人能懂,見到梨花李信也很高興。臨進門的時候,梨花給李信趕緊拂塵,明秀趕緊換了一盆熱水,順強緊隨其後,看見東家夫妻這般恩愛,心裏也熱乎乎的。兩個人洗完後,明秀就已經把羊肉重新熱好端上來了。
李信驚訝地說:“哪裏來的羊羔肉,順強,我們多有口福。”說著喜滋滋地勸大家都坐,坐下來吃飯,看見雨環,就抱起來問:“兒子吃肉了沒有?”雨環抓起筷子就說:“吃了,我們剛剛吃過。”明秀連忙抱過來說:“雨環,聽話,過來姨姨抱,不要影響爹爹吃飯。”梨花就對雨環說:“剛吃過,就再不能吃了,我娃喝口湯。”就讓明秀在一邊給喂口湯哄一哄,然後就讓大家趕緊趁熱吃。李信端起了碗,趕緊讓著順強說:“吃呀吃,我們嚐嚐今年的新羊肉。”於是大家在一起愉快地吃飯。梨花不停地給李信夾菜夾肉,自己沒有怎麼吃,隻是看著李信和順強歡歡地吃著。李信邊吃邊問:“幾個孩子的情況怎麼樣,雨梃、雨軒的書念得怎麼樣?”梨花笑著說:“放心吧,幾個孩子都不用人操心,書都念得很好,每天吃完飯,各自到房子裏就看書去了。雨梃喜歡運動,雨軒愛思考問題,雨芬才上小學,隻是完成作業就行了。”
吃完飯,明秀和杏花就回廚房收拾去了,李信和梨花在客廳裏坐著說話,順強說了一會話,就要告辭回去。李信說:“不用回去了,你就住在家裏,明天我們一起過去。”
順強連忙說:“東家,那可不行,明兒天早上還要往市場搬運東西,再說我們那麼多的貨放在貨棧裏晚上還要有人關照呀!”李信就說:“那好吧,你就回去,出去之後路知道吧?”順強笑著回答說:“熟得很,一會兒就到了。”送走順強之後,李信就問梨花:“這一段時間診所情況怎麼樣,你幹得還順手嗎?我回去之後,看見大家都很好,大媽二媽兩個人自從如菊的事之後就精神不好,爸的身體也不太好,老了,家裏隻是幾個老人也不行,另外如蘭的男人宋楨也不幸去世了,而且據說是死在石門的大山裏,最後連屍首都沒有找到。我知道消息之後,當時就想過去看看,二媽就說很快就過年了,等一下到過年了就領著孩子一起去,先給孩子的姥姥姥爺拜年,然後看看他大姨,那樣最好,我一聽也有道理,就回來等到過年的時候再去。”梨花靜靜地聽著李信的訴說,得知丈夫還是一個很知恩感恩的人,就委婉地說:“你是哥,你隻要覺得好,就去做。妹子我沒有意見,我給咱們好好經營診所,家裏的所有事你斟酌著辦。另外荷花來信了,說是張敏之去了寧夏,自己和張萍之一直經營診所,情況還不錯,自己也懷上了。他們都很好,她還特意問起你來,讓我多關心多照顧你。”兩個人說了很長時間。李信又說自己見到姑姑姑父的情形,姑姑沒有什麼變化,姑父精神也不錯,兩個人的情況比咱爹咱媽要好些。大哥大嫂在城裏也忙得很,李蓮在城裏念書,需要大嫂操心呀。
這次回去讓我觸動最大的有兩件事,一是父母的身體,他們確實上了年紀了,精神頭大不如以前了;二是宋楨的去世。說是宋禎跟著一個謝大煙袋的慶陽人造反去了,結果就讓人給打死了,具體是什麼情況,沒有人能說清楚。我怎麼感覺宋禎和張敏之是一夥的,敏之的那些人我都接觸過,宋禎結交的什麼人我還真不太清楚,但給人的感覺好像都是一樣的。梨花說:“你今天怎麼說這些事,怪嚇人的。敏之不會吧,下次見到荷花我問問。”李信笑著說:“你傻呀,這事是隨便能向外人說的嗎?”梨花嚇得伸了伸舌頭,並且禱告似地說:“神仙保佑呀,我妹夫可是好人,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李信說:“不要這麼緊張,我們隻是說說,也隻是個推測,你怎麼就當真了呢。”梨花說:“我實在是害怕呀!”李信說:“不用怕,這又不是真的,敏之還在部隊上呢,荷花又在天水,況且也已經懷上娃了,這一切都證明好人一切平安,好了不說了,趕緊收拾我們睡覺。”梨花就叫杏花送一些熱水過來,順便問了一下:“明秀在幹什麼?”杏花就說:“正和雨芬哄雨環睡覺呢!”梨花就對李信說:“你說怪不怪,這兩個孩子來到蘭州後,一直和明秀合得來,也很親熱,倒是和我有些疏遠。”李信笑著什麼也不說。
兩個人收拾好之後很快就上床了,這一夜梨花很渴望也很積極,李信也很努力,通過猛烈的性事來安慰各自長時間的相思,梨花沉浸在夫妻生活的幸福之中,兩個人愉快地做完後,梨花還激動地述說不停,說了許多知心體己的話,說得李信非常感動。
第二天早上,明秀和杏花收拾好讓三個學生吃完早點去上學,梨花和李信隨後也就起來了,梨花還想很嬌媚地戀床。李信親熱地親了親梨花的臉說:“小媳婦啊,現在不該這樣了,我們都需要整理一下思緒,想想今天的事,我還有好些貨存在貨棧裏,必須盡快處理掉,雜貨看來是沒有什麼市場,各種果子還是很有市場的,你也要想想今天診所的情況。”梨花懶洋洋地說:“我們的診所開門還早呢,況且早上基本沒有什麼病人,中午、下午的時候比較多,你早上也不用出去,就是出去市場上也沒有多少人呀!”李信建議說:“早些吧,早些出去還是有些說頭的。一日之計在於晨嘛。俗話說早起的人三光(頭梳得光,臉洗得光堂,衣服穿得光堂),晚起的人三慌(神慌,心慌,形慌),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呀!”幾句話說得梨花就快快起床了。
這邊主人的屋子裏一有動靜,明秀就很快地把熱水端了進來,兩個人洗刷完畢,精致的小菜就端了過來,四盤小菜,一盤小花卷,兩碗小米稀飯。看著明秀,李信就覺得有些尷尬。梨花在裏屋收拾完之後,就過來吃早點。明秀就把兩個人的洗臉水端了出去,完後又把盆子放到原來的臉盆架子上。李信吃完飯後就要往外走,梨花笑著說:“等一等,你把昨天晚上的羊羔肉給李郴帶上一些,讓尕兄弟也吃一點。明秀,你過去給收拾一下,讓帶上一些去。”明秀就快快地過去收拾了一小盆,用一個布袋子捆緊,放在李信的小馬車的座位旁邊,站在小馬車旁邊等候李信出來。這時杏花從外邊回來了,看見明秀站在馬車旁邊,就大聲地問:“明秀姐,你站在那裏幹啥呀,我把中午的菜買回來了,你要不看看。”明秀忙忙地對杏花說:“東家出去,要給靖遠來的兄弟帶些羊肉吃,我剛收拾好拿過來。你回來了,那你就趕緊看看少爺醒來沒有,菜放到廚房裏我收拾。”杏花說:“好吧。”
聽見明秀和杏花在院子裏說話,李信和梨花都出來了。李信上車出門,梨花就到前麵的診所去,收拾開門。這時王大夫和護士也來了,明秀和護士就趕緊搞衛生。梨花就看了看這幾天的整個門診情況,又說了說需要注意的事項。護士對梨花說:“張大夫,昨天咱們的西藥就有些短缺,你看是不是再過去進一些?”梨花看了看藥櫃就說:“我們現在缺少哪些西藥,你趕緊開個單子,我們今天早上就進貨去,這個事情非常重要,千萬不能馬虎。”搞完診所的衛生,明秀就回到廚房收拾杏花買來的蔬菜,籌劃著一家人中午的吃食。
今天已是臘月初三了,李信出去之後就想著把果子全部銷掉,然後趕緊回去趕年前再來一回蘭州,一是給家裏帶一些東西;二是給幾個鋪子裏再進一些過年的貨。結果今天一到市場,就有好幾個蘭州的本地商人把剩下的果子全部訂走了,他們也要準備過年的東西。石磨麵還有兩馱子,雜貨還有一點。李信就給順強說:“你趕緊到王掌櫃那裏給我們定一些鋪子裏的各種雜貨,我們今天下午就要裝垛子,明天中午就回靖遠,然後再跑一趟蘭州,要快。”順強答應著就走了。李信和李郴把剩下的東西拿出來準備銷售,臨夏的馬回回過來把麵要走了,拉到他的麵館。李信和李郴就趕緊回到客棧,準備好駱駝垛子,讓王掌櫃往過來運東西。順強在那邊看著點清楚就行了。東西交割完結後算賬,李信感到以前真是太辛苦了,跑那麼多路,倒那麼多次的手,哪裏有這樣直接進入市場來得快,心裏就特別感激父親的英明決定,也很感激順強對他的提醒。李信在蘭州找鋪麵的決心更大了,也更堅決了。因為這樣自己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大更好。這次往回去馱的是天水的柿餅、隴南的核桃茶葉、陝西的花生、四川的橘子、紅薯、臨夏的藥材、牛羊肉、還有青海的皮貨、新疆的葡萄幹等等,比自己以前跑出去帶回來的東西還新鮮又便宜,真是讓李信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