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了一下他說:“您先喝口水。”
胖叔說:“沒事的,我們繼續。”
我看了一眼男小奇,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扣邊兒女蠻橫的樣子。我又看了一眼女小齊,她擺弄著手機連頭都不抬一下。我對自己說,這就算是默契吧!不搗亂就算默契。
我說:“暗轉過來。第一幕,第三場。原有第二場的舞台畫麵不變,黃牛還跟地上躺著,其它的狼就吃就行了。這時候來了一個棕熊,演員是一身棕色的皮毛大衣,再給加一個皮毛的帽子,厚重一些。他沒上場前,我就給您提示一下,給一個熊的叫聲的音效。他一上場,天幕上就出一個這熊的影子,比剛剛的黃牛更大一些,把整個天幕占滿了。”
胖叔問了一句:“狼的影子。”
我說:“狼的影子是自然反到天幕上的,熊的影子是燈光給打上去的。”
中年男子笑著說:“天氣都下雪了,熊還能來?”
男小奇發揮了作用,他說:“這熊要是沒吃飽就先吃,吃完了再冬眠。”
胖叔微微的一笑。
窗外傳來了像是唱歌的叫聲,有點兒熟悉,我聽出來了,那是老隋。我估計老隋太難受了,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呀!估計等了這麼長的時間都等委屈了。女小齊找了一個說辭先行離去了,我有些擔心,不會是我真的得走回家吧!還好男小奇沒走。
我接著開始說:“熊來了,給狼添堵。大熊一上來,一個吃肉的狼就停下來了,朝著大熊呲牙,這時候給一聲效,狼的叫聲,不是嚎叫,是那種呼嚕呼嚕的發狠的聲兒。這是向大熊發出警告。大熊沒管這個,就是往前往那黃牛哪兒靠,呼嚕呼嚕叫的狼就後退,兩個演員一進一退。現在一邊兒的幾個狼就不吃了,就過來把熊給圍住了,沒過來的狼還是接著吃。大熊還是向前來,結果一頭狼、兩頭了狼、幾頭狼,一次一次的猛撲,大熊不是黃牛,上來一個就一扔就飛了,上來一個踹一腳就飛了,再上來一個一巴掌就給拍躺下了。狼也夠凶,始終不停,接二連三往上撲,大熊也就一個,一開始夠猛,後來就弱了,就開始躲閃這撲過來的狼了。狼倒是也見好兒就收,堵在大熊的前頭嚎叫,這時候給個音效,狼就是不讓大熊靠近黃牛,倒還是給大熊留了一條退路。大熊一看鬥也鬥不過,就扭身走了,走的不慌不忙的,這是熊的力量。狼看著大熊下場,這時候舞台畫麵很慢,慢過之後,突然群狼開始在舞台上撒了花兒的跑,這算是一種慶祝吧!最後狼有先有後的就走了,回家了,下場了,幾頭狼托著黃牛,就生生的白黃牛的演員給拖走了。暗場。第一幕就結束了。”
我說的很舒服,我邊說邊張牙舞爪,還搖頭晃腦,我有些擔憂,自己跟瘋子似的,別嚇著人家。
我看了一眼男小奇,他連忙說:“真的不錯。我覺的挺好的!”
我有些尷尬,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胖叔,他朝我點了一下頭。他竟然朝我點了一下兒頭。我發現中年男子也沒有笑。我覺得這是文化差異。就連男小奇也沒有什麼異樣。
我說:“序幕是我給您的一個景致,就是來自初冬的第一場雪後。第一幕是狼,尋覓獵物,獵殺,爭奪獵物。我個人覺得狼的形象,包括熊和黃牛,都應該是立即鼓掌而且是記錄在心的那種,皮毛的大衣,演員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讓絲毛抖動,這是肢體的一種延伸,還有就是演員披散的長發更是野性的強調,也更是肢體的延伸。”
男小奇:“一定很漂亮。不錯!真不錯!”
我覺得男小奇是想從沒見過的扣邊兒頭女想的害病了,怎麼總是不留神就張嘴呀!我清醒有文化差異的存在。
我說:“咱們來看我給您的第二幕,大幕一開,第二幕,第一場。舞台上是序幕給過的初雪景致,狼王來了,從雪景兒裏就慢慢的走出來了,可以是人的行走加上動物的爬行,踏著落地上的那些扯斷的樹枝,嗷嗷的給上幾聲兒狼嚎,這塊兒給音效。狼王一亮相就是一個帥。而後狼王一竄,就跳上了雪道,就是延伸出來的一個長條的舞台,比舞台高一些,白白的。狼王往前走,一步一步的,身後一個一個的跟出來大狼小狼一大堆,把延伸的舞台給鋪滿了,您一看白白的一長條兒上全是皮毛。這個好看。完後狼王仰天一聲狼嚎,群狼就跟著狼王一起嚎叫。音效給上。群狼的嚎叫就不停下來,直到狼王嗷的一聲,這是一聲大喝,這時候群狼就都不叫喚了,這一下就告訴您了,狼王是狼群中的尊者。這時候給一畫外音,是一個小狼的,小狼大叫不服就是不服,而後這小狼就跳出來,離開狼王身後的群狼,就站在狼王的麵前,這是挑戰狼王的王位那。從小狼開始開口到小狼站在狼王的麵前,群狼是爭先恐後的看,目不轉睛,狼王就根本沒看小狼,沒有任何變化,這是狼王尊者的體現。小狼叫囂,一而再再而三,突然狼王一聲大吼,本來小狼是站著的,撲通一下嚇的坐地上了,跟著狼王的叫聲,遠處傳來了另一個狼的吼聲。這有叫聲兒的地兒都給音效,而且口形都對上。似乎狼的叫聲就是從演員的嘴裏出來的。一頭大狼就上場了,這也是挑戰狼王來的,這時候的狼王還是很平靜,也不動換。之後倆狼對吼。先是一個突然,狼王大吼一聲,緊跟著大狼就還了一聲大吼。狼王這時候就露出凶猛相貌了,一下就撲過去了,就跟這大狼撕咬起來了。群狼都是看熱鬧的,就把這狼王和大狼給圍了。一個漂亮的雙人舞段,狼王和大狼的拚凶猛鬥狠毒的舞段。互相咬,互相嚎叫,互相對衝,互相撕扯。最後狼王就給大狼按地上了,張開大口,沒咬,一聲凶猛的吼聲。大狼吱吱的哀鳴了兩聲兒,狼王就算了,放了大狼一馬。於是乎群狼就半圓形給狼王圍攏了,包括被按倒的大狼,狼王在中間仰天狼嚎,群狼一個個的都仰天嚎叫,音效做的時候把狼王的叫聲和群狼的各種叫聲給區別開了。到這兒,您看了一隻狼王帶著群狼的出場,看了一隻小狼挑戰狼王,看了一隻狼王製住大狼,最後是狼王帶著群狼嚎叫。這場就過了。暗場轉過來,第二幕,第二場。狼群就散落在舞台上,音效給一個滴水的聲音,滴答滴答。這是初雪開始融化了。我先給您一個鬆散的畫麵,而後給您一個小狼嬉鬧的舞段。兩個小狼奔逐在舞台上,穿梭在狼群裏頭。一個追一個跑,追上來就咬,跑了的跑的時候也回頭咬,倆小狼還不時的吱吱的叫。追的小狼要是給跑的小狼給撲到了,就壓身子底下,一個躺著一個騎另一個身子,對著張牙舞爪的撓。完後就反過來,追的變跑的,跑的開始追,還是這套活。”
男小奇給解釋了一下說:“這套活,就是反複一下,或者是再來一次差不多的。”
我確認男小奇是找了一個切口,為了說句話而已。但是那二位還是不住的點頭,我估計我說的這二位也就聽懂了一半兒。
我說:“我再給您一個雙人舞段,就是一隻公狼追求一隻母狼,沒有什麼詩情畫意,就也是公狼追母狼跑,母狼還經常返回頭來咬公狼,不過這個柔和一些。兩隻狼跑遍了舞台,最後找一角落一個相擁。這時候狼王在一個舞台上比較顯著的位置爬著,等著雙人舞段兒一過,狼王就起身伸個懶腰,這個伸懶腰要動物形態的模仿。這時候舞台靜止一下,給一個微風的音效,天幕輕輕的抖動一下。完後狼王就起來了,溜溜達達的在狼群中走了一圈,找一個隨便的位置一蹲,一聲狼嚎,本來群狼幹什麼的都有,一聽見狼王的叫聲,甭管幹什麼的就都乖乖的圍攏過來,團在狼王的身邊兒。之後我給您一個大的段落,若幹狼的各個獨舞,都是在雪道上完成的,都是一樣的音樂一樣的動作,不過由不同的狼,不同的演員給出不同的風格。在這個過程中,您可以找到自己最喜歡的風格和最不喜歡的風格,一個大段兒很長,可一個個的小獨舞卻是很短。人通常愛做比較,這回是我給您的一個關於狼的比較。這段兒過了,狼王就起身了,低低的吼一聲兒,群狼就都看著狼王一動不動了,狼王再溜達,再找一個舒服的位置,撲通一下兒,臥倒休息。群狼的眼睛就盯著狼王,一看狼王休息了,就又是該幹什麼幹什麼了。這時候給一個風聲的音效,天幕也跟著抖動,風聲稍微大一些,抖動的也大一些。請記住這個風聲。一暗場,這場就過了。這是一個大場,您就看著群狼跟著狼王吃飽了,不是玩兒,就是談戀愛,要不就是跟選美似的集體娛樂,再要不就是睡覺。請注意,這場有過兩次風動,一次是微風,一次是風聲四起。這風就是狼群的死結。第二幕,第三場。”
中年男子對我說:“你們吸煙吧!我不在意。”
我說:“多不好意思呀!您這成,是吧!”
嘴上這麼說,手上已經接過了男小奇遞過煙了。
這一次我們兩個算是真正的默契。
男小奇一邊點煙一邊兒說:“要是不行我就給掐了。”
中年男子笑著說:“沒事的。”
我點上了煙說:“三場一上來,先不給光,就是音效,狂風的聲音。之後照明漸明。天幕用風機全給吹起來,就在舞台上飄擺。所有的狼就從上台口貼著地麵滾身滾動到下台口,照明漸暗。這時候音效的風聲漸漸的弱了,一直到沒了。這裏來了一陣颶風,群狼喪生在了颶風之中。舞台上照明給一個定點光,就剩下狼王一個了,狼王朝著不同的方向,用不同的姿態發出了十七聲嚎叫,一聲兒比一聲兒淒,一聲兒更比一聲兒淒,直到聲音沙啞。暗場。狼王下場。照明突明。狼王從下台口上,走一個過場,上台口下,狼王始終低著頭,這何止的悲傷呀!狼群就剩下他一個了,當然了他也不再是狼王了。這個算是淒慘!暗場。這場特別是十七聲狼王的哀嚎,要是能給作為觀眾的您嚎出悲傷來,那這場就算是成了。這一整幕,都是關於狼王的,先是狼王帶領群狼出來,而後有小狼、大狼挑戰狼王的王位,而後是狼慵懶生活的部分,最後是一陣颶風掠去了除了狼王以外所有的狼。有點兒突然,有點兒悲。大幕一開,第三幕,第一場。舞台上初雪的景致給撤了,就是一片白,天幕上用照明,打出一個雪人兒來,再給一個下雪的效果。舞台上一個雪人兒的演員,雪人兒的形象給您的就是一個奶白色的人,從頭到腳一身白,頭發披散著是白色的,臉給塗成白色的,一身長袍白色的,一雙長靴白色的。雪人是個女身,非常雅靜。雪人兒立中間兒,狼王爬在雪人兒的身邊,慘兮兮的。狼王的影子和雪兒的影子都映到了天幕上,重疊在大雪人投影的上麵。天幕上非常漂亮,一個大雪人,雪人兒上映著臥倒的狼王和舞台上的雪人兒,還有大雪飄飄。”
說到了大雪飄飄,我突然覺得有點兒犯困,怎麼了這是,我頓了一下。
估計男小奇是看著我頓住了,他愣愣的插了一句,“這個好!下雪好!大雪飄飄。涼快兒。”
我一下兒就精神了,我趕緊往下說,希望自己能過通過努力,把男小奇說的話,給蓋過去。
我說:“狼王就看著天,他就是看著雪花兒的飄搖,神情沮喪。天幕上慢慢的雪就不飄了,雪停了。舞台照明暗一下兒,天幕上我給您一輪新月,這就是一個夜晚了。突然,雪人兒哼了一聲兒,嚇狼王一跳,狼王一激靈,呼的叫了一聲兒。雪人兒給一畫外音,狼王給音效。雪人兒現在是光說話,始終不動換,也沒有表情。之後狼王沒覺得有什麼,又臥倒了。完後雪人兒就開口說話了,給畫外音,雪人兒說,你怎麼了,問狼王,怎麼就到了我的身邊兒了,是這個意思。狼王不愛搭理雪人兒,就閉上眼睛了。雪人又說了,說你身體有溫度,我能覺得出來,你肯定是活物兒,跟我不一樣,我是雪做的。狼王就是閉著眼不動換。雪人兒問了一句,說你迷路了嗎?狼王有點不耐煩,換了一個姿勢,還是臥倒,閉眼。雪人兒就又說了,說你聽不懂我說的,或者你聽不到我說的,我是雪人兒,是幸運的雪被雕成的人。以前我一直在天上飄著,能看見一切,算是幸運的,成為了雪,就飄到了這兒了,真好!我能到這兒,被雕成了雪人了,我是幸運的。在天上能成雪就夠不錯的了,我飄落下來就知足了,我還能成為雪人兒,我想都不敢想我。我是雪人最中心的雪片,我是雪人的魂兒,我是最幸運的。你是什麼呀?雪人兒就問這狼王,狼王還是沒回應,但是就不在臥倒了,就起來蹲在雪人兒的邊兒上了,這也算是回應了。雪人兒又說了,你是不是迷路了?天亮了再找路吧!你是不是餓了?我的身上的是雪片兒,你吃吧,充饑用。這狼王倒是不客氣,起來就咬了一口,吞咽了,之後圍著雪人兒轉了幾圈兒,完後還是蹲在雪人兒的身邊兒,這回狼王是蹲著凝望雪人兒了。雪人兒是一直沒有表情,狼王的神情是有變化的,從冷漠到關注。雪人兒又說了,怎麼樣?好吃嗎?你要是再餓,就隻能吃地上的雪了!這回狼王給了個回應,很直接的回應,呼呼的叫了兩聲。雪人兒的表情開始有變化了,微微的一笑。她又說了,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能聽懂我嗎?狼王呢,輕輕的吼了一聲。雪人兒來了一個自答,說,能,是吧。我大概能猜懂你。狼王起來走兩步,再蹲了下來看著雪人兒,這時候的狼王很好奇,想聽聽雪人說些什麼。雪人兒就問,說你住在這嗎?狼王,嗷的吼了一聲,低著頭就趴地上了。一問狼王的家,狼王有點兒傷感。雪人兒說,真好!我成為雪人,還能見到你。天亮了也許我就不在了,有個伴兒能一起到天亮,真好!。雪人兒感歎了一下,很知足。狼王高吼了一聲兒,就圍著雪人兒轉悠。雪人兒就說,我給你唱一個曲吧!說完就唱了一個曲兒。我給您一段兒,西皮二六換西皮搖板,起頭是一段兒胡琴兒,有點兒悲傷。這段兒唱的就是雪人兒的經曆,在天上變成雪落下了人間,被雕成雪人的意思。這段兒唱反複幾次,狼王就趴著聽,您聽幾遍,雪人兒呢就唱幾遍。最後的幾遍,狼王開始有動作兒了,狼王就用嚎叫合著雪人兒的唱,這個別有一番韻味。這個時候天幕就把月亮給收了,這一夜就過了。這一場也該暗轉了。第三幕,第二場。舞台上沒有變化,還是雪人兒和狼王,天幕給出一輪紅日。雪人兒一上來就說,你走吧!一會兒我就該融化了,就不是雪人了,到了晚上我就凍成冰了,過了冬天,我就變成了水了,就滲到土裏了,最後變成一股氣,就回到天上去了。狼王有點兒急,呼呼的大叫,這兒給個音效。狼王就圍著雪人奔跑,完後又蹲下來呼呼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