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我再次望向那張的恐怖臉龐時,我覺得我就是那個人。

……

我是……狼王?

不,我還是我。光耀大地之星塵。

它的瞳孔裏,嗜血的深紅變成了神秘的紫紅。

巨大的黑影和閃電般揮舞的魔爪,人群中的悲鳴和鮮紅的彼岸花。

石板地麵忽然爆開,巨大的魔爪如同無限伸展的利刃,在幾米開外,幾個斬月境魔法師被巨大的衝擊力裹挾著,在瞬間斃命。淋漓的鮮血,被滄月照出幽寒的深綠。

風吹起它銀灰色的皮毛,周身的氣息,來自真正的王者。

人類在鋒銳的氣息中紛紛躺倒,永遠地停止了呼吸。咆哮的氣流卷起還在迅速增加的死屍,如同鋒利的長鐮一般將尚且完整的肉身在下一秒撕扯成一堆滿是鮮血的肉塊。

他們在瘋狂逃跑。除了以屍體作代價,別無選擇。風軌和空間跳躍在這裏是失效的,那氣流中隱隱湧動的幾絲臨界之力讓所有星塵凝結。

我的感知怎麼會出錯。

臨界之力與靈力的差距很難衡量。且不言更高的規則之力和創造之力,單是臨界之力的本質,就完全高於靈力。臨界之力的本質,是一種類似於黑暗光明物質那樣的本源。

她觸摸著我臉頰上被氣流割傷的細密傷痕,終於還是沒有抑製住眼淚的奪眶而出。

“放開我。”我悲傷地說。

霓音的淚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她緩緩地垂下了白皙而頎長的手指,說出了那個我始終無法回答的問題。

“為什麼?”

細密的傷口散發著藍色的微光,在靈力流轉中迅速愈合著,我以為這樣亦能使心上的傷口愈合,可惜無濟於事。

“你們所追殺的耀塵,已經戰死了。”

“你在說什麼?”

我悲傷的臉上掙出一個苦笑,吐出一句像是回答卻又像是詛咒的低語。

“我不知道……”

融合了狼王記憶的我,隻會更加痛苦。陷在記憶裏的我,隻會更加痛苦。

我的族群被罪惡的鮮血所點染。

我的河山被蒼涼的灰燼所掩埋。

“不,這不是真的。”

也許她從未想過用自己的權利在這場遊戲中像長輩們一樣肆意殺戮。那個天真無邪的霓音,那個愛哭的霓音,那個總是犯花癡的霓音,那個愛幻想的霓音,那個浪漫的霓音,那個一笑起來就會氣喘籲籲沒完沒了的霓音,那個迷迷糊糊冒冒失失的霓音,那個可以讓我笑的霓音。

我該如何將這兩個美麗的字與莊嚴肅穆的東域十國揉合在一起?

為什麼霓音的國家滅亡後,她能夠迅速篡奪一部分東域十國的生殺大權,而我卻不能左右我的幻月城?

這個道理連三歲的孩子都明白。沒有了幻月城、西聯邦和鋼鐵之國,西域不過是一塊巨大的荒地。許多國家……或者說是部落……還在以接近蠻族的方式人畜無害地與世無爭。

我隻是沒有辦法忘記皇兄們倒下時的長歎,如初雪般潔白的鎧甲被鮮血和塵埃染成散發著地獄氣息的殺戮戰袍;父皇不瞑的雙目,盯著眼前的頭顱、內髒和屍體交錯堆疊;婦女在劊子手麵前張開雙臂,眼神中視死如歸的堅定;老者的拐杖甩在一旁,嶙峋的身體被數柄銀白色的十字劍刺穿;孩子們從容的走向死亡,還以為在戰場的那邊是無憂無慮的樂園。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來自東域十國聯軍鐵蹄的蹂躪。

但我現在必須回答自己一個問題。我為什麼會痛苦,為什麼會憤怒?

我隻是不想連累太多太多的人。包括東域十國的霓音和自始至終對我的過往不屑一顧的惑。因為我明白,總有一天,我會麵對所有想要殺我的人,然後來徹底結束東域十國的西征。

他們不會因我而死了。死去的和活著的隻有我一個人。那樣,霓音就永遠不會知道我就是那個被東域十國追殺的幻滅帝國皇子。甚至,她會很快把我忘記。